船,也不能確認是不是軍船。”
沈樹人觀察清楚情況後,立刻補充了一道命令,沈家的水手們當然是立刻無條件執行。
這第二段的航程,在長江中航行,因為是逆水,比第一段就要慢不少。
好在沈家的水手,都是如今天下第二精銳的,非常善於使用側風,沈家的船用的硬帆質量也不錯。長江的流速又遠不如山區小河,風力能扛過水力,也就繼續穩步前行。
黃州、鄂州一帶,江邊兩岸的陸路更加難走,當初蘇東坡到此任團練副使,便是在黃岡縣與蘄水縣之間的長江岸邊,寫下了前後《赤壁賦》——
雖然蘇東坡其實是搞錯了,把黃州的赤鼻磯誤認為了赤壁古戰場,真實的赤壁古戰場應該是在武昌更上游。
但不管怎麼說,《後赤壁賦》裡那些寫景的文字,卻是蘇東坡實地遊覽看見的,“江流有聲、斷岸千尺,山高月小、水落石出”,都是蘄水縣附近江岸地形的實打實寫照。
劉希堯的部隊,在路過這些地段時,少不了要稍微翻點山,行進就更加緩慢了。
偏偏他們還沒更好的路可走,只有這一個選擇——如果不沿著江邊走,而是更深入內陸尋路,就真得在大別山的崇山峻嶺裡折騰了。
當初來進攻的時候,他可以讓部隊在兩天一夜時間裡趕那麼遠,是為了偷襲,選擇了強行軍。這次撤軍卻沒那麼急,還要帶那麼多財物,走上三個白天、晚上紮營睡覺,也很正常。
而沈樹人的部隊經過一天一夜的航行,在次日凌晨時分,終於順利趕到蘄水縣附近的蘭溪鎮,那是浠水河匯入長江的一個河口小鎮,也堵在劉希堯的歸途上。
渡過浠水河之後,再往北就算是黃岡縣地界了,也是劉希堯的根據地。
劉希堯的部隊還沒到,沈樹人立刻吩咐左子雄和張煌言帶著主力上岸列陣、儘量依託鎮子原有的地形。
剛忙沒多久,隨著天色轉亮,官軍瞭望手透過望遠鏡發現:南邊的沿江山道上,出現了一溜長蛇陣狀的流賊輜重部隊。
流賊方面沒有望遠鏡,自然沒能同時發現敵人。
沈樹人沒有上岸,張煌言也沒法請示,就當機立斷下令:“左都司,讓將士們先隱藏起來!這支流賊只是輜重,沒什麼戰鬥力,放近了再伏擊,不然就嚇跑了!”
左子雄略一思索,也是深以為然,立刻讓士兵們隱藏在鎮子裡。
流賊輜重隊大大咧咧走到近前,只剩最後一兩里路時,才漸漸發現氛圍不太正常——蘭溪鎮上,居然不聞人聲犬吠。哪怕大部分原本的百姓都逃散了,也不至於這麼安靜得可怕。
然而,等他們用聽都能聽出異常時,顯然已經來不及了。隨著輜重車隊停下、將領派出斥候檢視,官軍已經從鎮子裡猛撲殺出。
流賊的輜重隊帶著那麼多牛車驢車人力車,當然來不及逃,一陣掩殺之下,輕鬆斬俘數百人。
還有近千人拋棄了物資,直接一鬨而散抱頭鼠竄。
……
劉希堯的主力,比輜重部隊還拖後了大約二三十里路程,一個多時辰後,他就得到了忠心潰兵的回報。
“報!大王!大事不好!官軍忽然出現在我們前面的蘭溪鎮,沿著浠水渡口堵截了我軍歸路!清晨的時候,他們還伏擊了我軍的輜重隊,把我軍好不容易收割搜刮的糧草財物都搶走了!”
劉希堯驚得下巴都差點掉了:“官軍?哪裡的官軍?難道是從鄂州渡江來的左良玉人馬?居然來得這麼快……早知道前幾日就不該逞一時之忿,殺左良玉小妾全家了。”
直到此刻,劉希堯的第一反應,居然都還是聯想到左良玉。
沒辦法,沈樹人給他的印象,實在是太慫太窩囊太滾刀肉不要臉了。
“不,不是,跟左良玉沒關係,就是沈狗官帶著部隊來追擊我們了!”斥候哭喪著臉哭訴。
“沈狗官?他怎麼跑到我們前面去的?這不可能!”劉希堯一時還沒能想明白。
還是他的義子劉三刀想了一會兒,揣測道:
“不好!父王!會不會是走長江江面上過去的?昨日黃昏時也有看到後面遠處有船過來,咱也沒多心。但今晨並沒有看到船,那些船怕是夜裡也沒歇,趕到我們前頭去了吧!”
劉希堯這才醒悟,沈家是海商世家,水上實力非同小可,確實有這個實力。
劉希堯一咬牙:“不管了!事到如今,唯有併力向前!奪回糧草!奪回歸途!將士們隨我速速前進!狹路相逢勇者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