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彌陀佛,普天之下,能知回頭是岸者有幾人!”
“大和尚,如你也體會到回頭是岸之旨,何不回頭?”
“老衲旨在息爭,心中並無‘勝’念!”
“哈哈哈哈,難得,既不存好勝之念,自然也沒有好名之心,不過,老夫倒是志在必勝,大和尚,不要耽延時光,請!”
請字一出,身形微挫,橫劍當胸。
“見性大師”高宣一聲佛號,長劍斜領,口中道了一聲:“請!”
空氣緊張到無以復加。
兩棚角落裡,“索血書生”低低道了一聲:“不好!”
宮仇心中一動,道:“怎樣?”
“見性大師看來抱點到即止之心,而‘天狼尊者’卻心存殺念!”
“大師不是敵手?”
“很難說,可能不是……”
“鏘!”的一聲金鐵交鳴,劍氣一閃而沒,人影稍觸即分。
除了極少數幾個人,沒有誰看得出雙方如何出手交換了這一個照面。
每個人的心,都提到了口邊,面上那一種渴望“見性大師”得勝的表情,顯露無遺,另外,還存在著一種激賞這場罕世難逢的比鬥成份。
人影再合再分。
又是一聲震耳的金鐵交鳴。
“見性大師”身形一個踉蹌,臉上的肌肉急遽地抽搐,頹然道:“老衲輸了!”
所有在場的各門派高手,一個個面色大變,心房也隨著縮緊,“武聖”——“見性大師”,眾人心目中的偶像,竟然承認輸了,而且只兩個照面。
一陣難堪的死寂之後,緊接著是一陣譁然。
“見性大師”第三個照面輸了半招,一除了三五個特出的高手外,沒有人看得出來,本來,他可以再戰,他可以反擊,但他不屑為此,這是風度,也是傳統的武德。
“天狼尊者”狂妄地怪笑一聲,道:“大和尚,公事已了,現在老夫要洗刷當年一劍之恥,接招!”
聲落招出,攻向了“見性大師”。
“見性大師”只好舉劍相迎。
少林“大悟和尚”狂喝一聲:“住手,還有人接戰!”
但,“天狼尊者”置若罔聞,一劍緊似一劍,迫得“見性大師”毫無還手之力,眼看不消十招,“見性大師”非被毀不可。
在場高手,個個憤怒填膺,但誰有能力接下這場面呢?
眾人的目光,轉向了“金劍盟太上諸葛武雄”。這場面只有他能收拾,因為他是被推選的三位代表之一,同時,一絲絲的希望,也寄託在他身上,另一代表“醜劍客”根本不見到場,可是,諸葛武雄安坐如山,連動也不動一下。
一聲暴喝傳處,“見性大師”袍袖被割了半幅。
這是整個中原武林的屈辱,因為“見性大師”是公推的代表。
就在此刻——
一條人影,飛瀉入場,像是飛將軍自天而降。
人影未被看清,場中央閃起五朵工整的梅花,映著日光,令人目眩神奪。
“醜劍客!”
“哦!醜劍客!”
驚呼之聲,響成一片,像春雷似地震撼了全場。
“天狼尊者”不期然地收劍後退,目光掃向眼前的奇醜書生。
“見性大師”原本知道宮仇的底細,合掌當胸道:“老衲知道施主必來,這副重擔交與施主了,老衲告退!”
振腕抖劍,劍身震成了數段,散拋地上,然後舉步向場外走去,沒有說話,也沒有和任何人招呼,落寞地離開,四侍僮立即跟上,瞬間消失。
“武聖”敗了,兩個照面,所有的人在心裡嘆息了一聲。
若非“醜劍客”適時現身,“見性大師”可能無法全身而退。
“金劍盟”盟主諸葛瑛粉腮慘變,陡地站起身來,又坐了回去。
“天狼尊者”目中青光閃爍,直瞪著宮仇道:“醜劍客,幸會,老夫正盼望閣下出頭!”
宮仇語冷如冰地道:“區區天南,竟敢藐視中原武林,你以為中原武林真的無人麼?”
口語雖冷,心中卻激動無比,面對“天狼尊者”,母親慘死的情狀,又重映腦海,他恨不能把對方生撕活裂。
“天狼尊者”面上無半絲表情,死板陰森,像是人間的喜怒哀樂從來就不曾在他面上出現過,只是,那雙青光閃閃的眸子,令人不寒而慄,若是一般高手,根本不必談過招,單是那眸光,就足以使人懾服而有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