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我沒有讓母親看傷口,表現得一派輕鬆,母親也不覺得我受了什麼重傷。
那件事之後,兵頭三季有半年對我視若無睹。到了二三年級,我們被分到不同班級,所以沒再發生類似事情。
你問我的指甲有沒有復原。
現在好了,喏,就是這一隻。完全看不出受過傷吧。或許是因為年輕的緣故,傷也好得快,指甲長出來後,根本看不出來受過傷。
彷彿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對了,後來我一直沒有再遇到兵頭三季,所以,可以說這一切都是一場重夢。
但是事情並非如此,我也知道兵頭三季對我視若無睹的原因,她應該是對自己的所作所為感到害怕。
她的內心有一種希望自己發瘋的渴望,猶如畫家發現適合自己、命中註定的素材,就會心生執著,堅持不懈地不斷畫下去。
對她而言,我就是最佳的素材。
我事後回想,第一次在腳踏車停車場遇見她時,她之所以忽然變臉,就是因為看到了我。她是否感覺到了一般超越理性的強烈情緒呢,一種想要把這傢伙整得七葷八素的情緒。
我本身也像弱小的動物恐懼著野獸一般,感覺到了她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情緒。
在中學的這三年裡,我一直感受得到她的目光。我之所以對畢業感到高興,是因為我覺得這麼一來就能擺脫兵頭三季了。
但是,過了一段時間,我與她再度相逢。於是…
我開始希望能夠……
一死了之。
如果我死了的話,我周遭的一切,與我有關的一切,都會消失。
就像飄在空中的雪花融化後,什麼都不會留下,唯有純淨的虛無,剩下的空無一物。
第七章 白子國王進入攻擊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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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思考應對之道。
該以怎樣的步驟處理這個事情呢?若是走錯一步,一切就將如海市蜃樓般逐漸消失。
當一切準備就緒時,我想起一件該做的事來:有一通電話非打不可——這通電話不能被監聽,最好小心行事,於是我拿起棧��業牡緇啊�
一切如計劃進行。
放下灰色話筒時,我總覺得剛才握著的電話恍如做夢。即使我身在棧��乙裁揮惺裁湊媸蹈校�芯踝約合袷切『⒆櫻�蟠辰�四吧�慕ㄖ��
如果是小孩子的話,就可以放聲大哭一場,哭累了,回家睡一覺就好了。當一覺睡醒,又是全新的早晨。
如果是這樣的話,該有多好。平凡無奇的生活瑣事一如往常的重現,就像轉到早上重播連續劇的頻道一樣。
當我這麼想時,眼前浮現了友貴子的臉。
會不會適得其反呢?
遇到麻煩事,如果手忙腳亂,反而會變得更糟。
現在的我正是這樣,為了友貴子,是不是該順應形勢呢?
然而,我現在無法什麼都不做,只是靜觀事情的演變。
當我準備妥當,離開棧��沂保�丫�熗�懍恕�
一般來說,警方應該會在傍晚或晚上召開記者招待會。召開記者會的時間通常很固定,主要是基於登報的原因,因此晚上召開記者會是為了趕上早報,而下一次記者會通常是在隔天下午,這是為了登上晚報,記者會會由某位穿制服的警官代表發言。
我不知道第一次記者會是否已經結束了,說不定招待會會因為等採訪記者到齊,晚一點兒才開始。
總之,從記者會應該得不到新的訊息,所以我決定不予理會。
隨著逐漸接近現場,我感到我的胃開始絞痛。
汽車和人群像是被磁鐵吸引般,聚集到平常少有人出沒的鄉下馬路上,其中毫不客氣往前擠的是記者的車。
我曾聽賺到說,記者手上持有許可證,能夠停在禁止停車的地方,當採訪記者行駛高速公路遇上塞車時,似乎經常拿著這道免死金牌開上路肩。
警察站在轉角的器材堆放處管制,不準看熱鬧的車從那裡進入,湊熱鬧的人蜂擁而至,然後又紛紛遵照指示迴轉。
汽車調轉方向,強烈的車燈照在一堆鐵管上,不過,在車燈的照耀下,我才曉得那是鐵管,似乎是施工現場的組合零件,鐵管上到處都是組合的金屬零件,看起來就像一個個的瘤子一樣。
“我是末永。”輪到我接受檢查時,我大聲喊道。
我像是無票搭乘電車的人,此時來到了檢票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