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
我氣得想跺腳。
恢復冷靜的老師點點頭,然後抱起自己的教科書和筆記本,以長者的口吻緩緩地說:“好了,你們也先冷靜一下。”
他說完便離開教室,接下來的時間成了自習。
直到放學之前,兵頭三季並沒有找我說話,但是我一直忐忑不安,心情也悶悶的。
到了掃除時間,我換上運動服,開始打掃教室。就在快打掃完時,走廊邊的窗戶唰的開啟,那兩個學姐探進頭來,像是在看籠子裡的動物一樣。
我正好在離窗戶不到一公分的地方掃地,我感覺到窗戶那邊有動靜,轉頭一看,那個高個子學姐正低頭盯著我直瞧,然後輕輕舉起右手,招手要我過去。
我像個傀儡,動作僵硬地向她走去。學姐那微厚突出的下嘴唇奇怪地動了一下。
“你能不能來一下?”
我沉默不語,另一個臉頰紅潤的學姐說:“我想你最好現在馬上就過來。”
我連一點兒反抗的力氣都沒有。畢竟逃得了一時,逃不了一世,要是不去的話,情況會變得更加嚴重。
我點了點頭,然後,有了那種感覺,我好像是不知不覺間被兩人架著爬上樓梯的。
我們走到四樓視聽教室旁邊的廁所,除非有特別的集會,否則放學後幾乎不會有人來這裡。廁所也已經打掃完了。
兵頭三季站在門口等著,她晃動蘑菇頭,瞥了我一眼,然後走進去。接著換成臉頰紅潤的那個學姐站在門口。
高個子學姐跟著我一起走進廁所,瓷磚地板溼漉漉的,我穿著膠底室內鞋踩在地板上。
兵頭三季走到白色廁所的裡頭。
我原本以為她會責問:“你為什麼沒有推落鉛筆盒?”但是她一句話也沒說,只是低頭咬著牙根。個人所見不同,在我看來她像是在忍耐什麼,甚至像在忍耐著什麼慾望。
高個子學姐將我帶到三季身旁,然後撐開我的雙臂,像魚乾般攤平,用力壓在窗沿上。
牆壁一半是塗了油漆的木板,一半是瓷磚,不管是木板還是瓷磚都是冷冰冰的。情緒激動的學姐從身後壓住我,讓我動彈不得。
學姐的下巴靠在我頭上,我能感覺到她從鼻孔裡撥出的氣息噴到我的頭髮裡。
學姐就這樣用她的右手舉起我的右手,然後用力掰開我的中指,往旁邊使勁拉去。
我不知道她要對我做什麼。
我的指腹抵著牆角,旁邊是一扇門,被上下兩個大鉸鏈固定住,朝裡面開。學姐將我的指尖固定在門縫裡,故意大聲說:“米妮很害怕吧?”
我感覺兵頭三季將手伸進廁所握住門把。
——我的手指會被夾斷!
“住手!”
我這話是含在嘴裡的,並沒有說出來。學姐彷彿早已預料到我會大叫,於是用左手捂住了我的嘴巴。一隻大手覆蓋在我的臉上,我就像是被一塊溼布蓋住一般。她連我的鼻子都捂住了,令我無法呼吸。
靠在我頭上的堅硬下顎,以及捂住我嘴巴的手,牢牢地固定住了我的頭。當我心想只能蹲下來尋求脫困時,學姐的膝蓋使勁擠進我穿著運動褲的雙腿間,讓我無法蹲下來。她熟練的動作,令我感到絕望。
學姐控制住我之後,像是對抱在懷裡的玩偶呢喃地說:“別亂動。如果你的手亂動,不小心夾到不該夾的地方,到時連骨頭都會碎掉哦。”
接著,她像愛撫般,下巴用力地摩擦我的頭頂來玩弄我。
我只能看到眼前的白色牆壁,冰冷的手指抓住我自己看不到的中指,兵頭三季好像是用左手確定了位置。
我曾在電視上看過敲打熱鐵鑄型的畫面:將燒得紅透的鐵塊放在臺上,然後揮動鐵錘敲擊。此刻的情形彷彿就是那個畫面,在揮下鐵錘之前,冰冷的手先確定好鐵塊的位置。
這只是短短的幾秒鐘而已。接著,颳起一陣風,我被壓住的指尖感覺到空氣的流動,廁所的門毫不留情地的被關上,像一把大扇子,颳起了一陣風。
門成了以鉸鏈為支點的大槓桿,平常不會留意的門角朝我的手指襲來。
——手指會被夾碎。
我全身籠罩在這種恐懼中。
頭腦中發出門關上的巨響,難道卡了一根手指在門裡,門還關得上嗎?門如果關上的話,我的手指會被夾碎吧。
說時遲那時快,門彈了開來。隔了半響,我才感覺到讓身體跳起來的劇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