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如此。若是依照這個方案,兩邊派系都可以自保。不過由任一方的派系來主導都是不公平的,所以這正是我出馬的時候。”
拉希安說著轉向菲立歐,正視著他。
菲立歐毫不畏懼地回視他銳利的眼神。
“菲立歐大人,我並不是說立場相似的人就應締結同盟,因為我是不會製造派系的。不過,若是菲立歐大人您願意的話——也請您對自己的立場有所自覺,並採取相應的行動,這樣就是幫了我大忙了。請您保持不屬於任何一派、純粹考量現狀的狀態。”
“我明白了。”
菲立歐立刻回答:
“如果有我辦得到的事,請您不要客氣地直說。雖然我身為年輕一輩,且只有頭銜嚇人,但說不定有‘派得上用場’的時候。”
拉希安滿足地笑笑,點了點頭,感激地說:“那真是不勝惶恐。”
菲立歐這才明白眼前的這個男人之所以至今都跟任何一個派系保持距離的原因——
他是個孤傲的官僚,不願涉入政權鬥爭,永遠謹守自己的崗位。有時也會配合各種情勢,但即使孤立,依舊為了護國而煞費苦心——
他簡直就像是維持政府均衡、有如天秤般的男人,對阿爾謝夫這個國家而言,可說是貴重而難得的人材。
在他們談話時,馬車穿過了森林,行至一條懸崖邊的道路。
雖然道路的寬度是可容納三輛馬車並駛,但一邊可是無底深淵……只以木樁和繩索做成簡單的柵欄,並不太堅固。
為了安全起見,車列自然地形成一直線,馬車伕也更加慎重地駕駛。
這懸崖的另一邊是坡度略陡、綠意盎然、枝葉濃密到連人想要透過都相當困難的森林。
以這唯一的道路為分界線,懸崖與森林整齊地一分為二。
在懸崖底部,大河如網狀般分成好幾條支流流過——
在河川經年累月的侵蝕下,這一帶縱橫交錯形成了深而寬廣、錯綜複雜的河谷。
在寬廣得幾乎看不見盡頭的崖地表面,清楚地浮現地層,其下略顯平緩的部分還形成了綠意濃密的密林,鮮明的對比實在令人賞心悅目。
舉目可及的範圍內,都是由婉蜒起伏的懸崖與河谷——
從道路上眺望,就連平常看慣了的人也會目眩神迷。
從馬車窗戶向外眺望的烏路可,不停地眨著眼,像是驚訝於眼前急速拓展的視野。
越過她的肩膀,菲立歐也看著這久違的光景。
另一頭的山地有著比天空略暗的藍色。
遠方山脈的線條將眼前的景色鮮明地劃分為天空的藍一色與森林的綠一色,土黃色的懸崖與覆蓋著綠色絨毯的大地,到處分佈著河川支流,就像流動著藍色血液的血管一樣。
喜愛這雄偉景色的不只是國王,許多畫家們也為其留下了作品,大量畫作在大陸流傳,使這片土地也成為阿爾謝夫聞名於世的名勝。
但正因為它是禁獵地,並不許閒雜人等進入,是以這許多畫作若非是出自得到王宮許可的知名畫家,就是違法擅闖禁地的人所畫的。
這些畫家說,光是從這懸崖望出去的光景,就算違法也值得一畫。
與過去的畫家們相同,烏路可也目不轉睛地看著這光景。
拉希安察覺到此,唐突地說起宛如導覽的話來:
“很棒的景色吧?據說這大峽谷是受到河川的侵蝕而成,最深與最高之處甚至相差高達一公里以上。正確的數字我沒有把握——不過,差不多‘應該有這麼多’吧!”
拉希安說著笑了起來。
這一帶並沒有正確的地形圖——因為崖下的土壤帶有磁氣,使得方位磁石發揮不了作用,而一來也沒有必要勉強制作,所以測量工作一直沒有進展。眼前的森林裡有危險的猛獸棲息,不可能讓人經過或居住,連商隊也會避開此處……
“對王都而言,這東側的峽谷可說是天然的屏障哪!”
聽到拉希安的話,烏路可點點頭:
“我聽說過這裡,沒想到真是絕景之地呢!這裡簡直就像是另一個世界一樣——”
烏路可正在述說感想的當兒——
菲立歐的耳邊突然聽見破風之聲。
那聲音由遠處逼近,類似鳥類的振翅之聲。
菲立歐立刻開啟窗戶、仰望天空。
在遙遠的天空可以看見三個黑影——菲立歐一探出頭,黑影就急轉而下,破風的聲音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