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訊息靈通的記者洋洋得意地說,並展示出他所蒐集來的一些資料。
“我也正在努力蒐集資料,不過現在這個階段還虛虛實實就是了。你的父親很照顧我,所以我想趁現在先讓你知道。仔細看吧!你馬上就會發現的。”
赫密特將吊著的提燈拿到手邊,閱讀資料所附加的註解。紙上龍飛鳳舞的文字並非出於這位記者之手,雜亂的字依年度別整理、記載著幾個研究機關的名稱與預算。
赫密特皺起眉頭道:
“馬修,這是——”
記者朋友笑了:
“啊啊!這是我拜託會計院的朋友給的資料複本,不是用來公開發表的版本,而是‘真正的’預算案複本。問題出在那邊左下角的研究所,你看。”
他所指的是某個研究所的欄位——與前年的預算相比,那個研究所去年的預算降到十分之一以下。然而今年的預算案不只恢復原狀,更編列了讓人不禁懷疑是否填寫錯誤的不合理額度。
將預算大幅刪減的時期,與赫密特的父親——前國家元首魯思塔·埃魯掌權的時期一致。
赫密特注意到這一點,目不轉睛地看著附註。
記者哼了一聲說:
“你看,很可疑吧?就算是國家元首,也沒有這麼大的預算許可權。我不知道他用了什麼樣的手段——但你父親一定是想讓這個研究所逐漸式微,將來再予以關閉吧!搞不好這跟你父親的死也有點關連。”
這些話令赫密特肩膀一顫。
他當然不認為父親是因為刪減了該研究所的預算而遭殺害。像那樣的機關,就算刪減了預算,也會有各路人馬加以援助。
只是,這張附註確實顯示,父親與拉多羅亞黑幕對決的過程之一,就是牽涉到這個研究所而展開的攻防戰。
父親作戰的痕跡——這隨筆附註上的記錄雖然還稱不上證明,但其中肯定存在著與父親的敵人有關的線索。
“剛剛有提了一下的‘屍兵’,好像就是那個研究所開發中的技術。以我調查到的看來,實在是很離譜的內容哪!”
記者開啟提燈的蓋子,輕輕地點燃了菸捲。
赫密特討厭煙味,平常不會讓朋友在房間裡抽菸,不過唯獨今晚他無心抱怨,並催促著朋友說下去。
“馬修,那是什麼樣的研究所?”
“我話說在前頭。這事的出處非常曖昧,有人從研究所逃出來,把話說給某人聽;而我則採訪這個某人,換句話說就是二手資料。並非我親眼所見,我再說一次,真假還未確定。”
說完這段開場白,他才娓娓道來:
“所謂的屍兵,就是藉由特殊藥物剝奪理性、思考能力,或良心、恐懼心等計程車兵。讓他們遵從命令、毫無恐懼,僅一心一意地打倒敵人——不會逃走、怠惰,也不會害怕,更不可能反抗。這對那些大人物來說,是非常理想的‘棋子’。而那個研究所似乎就是在研究製作這種士兵的藥物。”
聽見如此驚人的內容,赫密特只感覺到一股純粹的怒氣。不論那在技術上可不可能辦到,父親確實不會同意這種研究。
“這種藥……是像麻藥一樣的東西嗎?”
記者微微歪著頭說:
“這就頗微妙了。讓人失去因受傷而引起的疼痛或恐懼心這一點,的確跟麻藥有相同效果,但是否有成癮性目前還不清楚,而且聽說不會產生幻覺。這種藥物的重點,就在於讓人保有運動能力,維持在能活用戰鬥技術的狀態。例如,古早的故事裡不是有死靈法師嗎?透過命令操縱屍體——把那種能力用在還活著的人身上,簡直就像在開玩笑。”
把容易在戰場上畏怯的民兵變成不怕死的敢死隊——就連赫密特也很難相信有這種藥存在。
“但是,可以做出這麼方便的藥嗎……”
“這確實是很方便的藥,但還有很多問題,所以現在似乎是以犯人或俘虜為對像反覆進行非法人體實驗。效果因人而異,其中也有人成了廢人……說不定這全是為了獲得預算所編出來的謊言,不過流出的情報卻又如此鉅細靡遺。”
接著記者吸著菸捲,開始講述起他所知道的一切。
他完全不清楚製作屍兵的藥物的製造方法,包括原料是來自植物或動物。
用類似催眠術的形式向施打了藥物的人輸入暗號後,他們就成了知道暗號者的忠實士兵。
至於藥效可以發揮到什麼程度則因人而異,有許多人因此成了廢人,另外也無法對龐大的軍隊施加藥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