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戲班怎麼樣了?還缺樂師嗎?”
“
缺。”
“我有兩個人選,雖然年齡大了一些但人都很可靠,做這一行,肯吃苦有恆心最重要。”
鬱霈:“您還病著,就不用為我操心了。”
“操不了多久的心了,何況我還有個私心。”林讓君嘆了口氣看向房門,“等我死了以後,如果頌老願意去你那兒,你能收留他嗎?”
鬱霈微怔,“可以。”
林讓君笑了笑,“好。”
林讓君體力不濟,鬱霈也沒和他聊多久,出了療養院便思忖著應該給鬱審之去個電話,雖然他沒辦法解釋借屍還魂,但總能以鬱霈的身份和他談判。
既然頌錦仇視他,那斷絕關係立下字據她總能滿意了吧。
他取出手機,卻先一步收到了鬱頌安的簡訊。
——哥哥,我離家出走迷路了,你能不能來找我?
鬱霈雖然對鬱頌安比較冷淡,但這小孩兒卻真心把他當哥哥,上次打架進派出所不敢告訴頌錦,這次恐怕也是。
——地址。
鬱頌安很快發了過來。
一下車鬱霈就發現那兒荒涼得像個亂葬崗,到處都是被開發了一半的亂石土坡,放眼望去毫無人煙。
鬱霈懷疑鬱頌安是不是說錯地址了,拿手機準備再問,隱約覺得身後有人靠近,回過頭的一瞬間眼前一黑。
沉重的一下重擊砸得他頭骨都要裂了,鬱霈看著十幾個人高馬大,握著棍子朝他團團圍住的男人們,心臟不自覺發沉。
鬱頌安騙他?
鬱霈強撐著眩暈,但昨晚消耗的體力和被陸潮折騰的痠痛讓他完全提不起勁。
他掐著掌心,試圖找機會離開。
對方人多勢眾不能硬碰硬,鬱霈躲過襲擊握住對方的手腕狠狠一擰,棍子當即掉在了地上,他彎腰去撿,餘光瞥見揮來的鋼管下意識閃開。
鬱霈抓住其中一個男人,用他的身體擋住攻擊,同時抬腳一踹撞倒對面的男人,眼疾手快撿起木棍向後狠狠一砸。
“你們是誰?”
男人握著木棍看向鬱霈:“別急,你很快就會知道了,我勸你不要反抗,我可不會管你的死活。”
鬱霈忍著手腕裂開的劇痛,冷笑:“憑你也配?”
“上。”
鬱霈比對方衝過來更快,扭頭抓住一個男人的手狠狠向下一折,撕心裂肺的響動當場響徹廢石場。
他出手狠,儘管十幾個男人圍著他一時也沒能靠近,但雙拳難敵四手,他膝蓋一軟跪下去的一瞬間後腦一疼,當即失去了意識。
再醒過來時,他渾身上下都疼得像是被千刀萬剮,連胸腔腹腔裡都像是被撕扯著疼,昏暗的房間裡散發著嗆人的塑膠味。
鬱霈眯了眯眼,勉強聚焦。
他手被人反綁在身後,雙腳也用繩子捆得結結實實,狹小的空間內堆滿了建築器材和工具。
“你終於醒了。”頌錦從陰影裡走出來,全無上次見過的優雅端莊,她沒化妝也
沒挽頭髮,看起來憔悴了不止十歲。
鬱霈坐在地上,仰起頭看她走近,“那些人是你找來的?你假借鬱頌安的名義約我到這兒來,就為了綁架我?”
“對,不然你會來嗎!”頌錦雙眸充血,蹲下身摸著他的臉一聲聲說:“你都這麼大了,這麼久沒看到你都這麼大了。”
鬱霈別過頭躲開她的觸碰。
“不要跟男人在一起,聽話,啊。”
鬱霈察覺出她的神經,蹙眉道:“你連鬱頌安都利用?”
頌錦不回答,蹲在鬱霈跟前說:“也別再唱京劇了,它會害了你。”
“不可能。”
“那我就毀了你的手,毀了你的嗓子。”頌錦不知道從哪兒抽出一把刀來,直抵著鬱霈的鼻尖發抖。
鬱霈看著寒光凜冽的刀尖,上面照映出他的倒影,他卻先想到了陸潮。
如果是以往,他一定寧折不彎,就算是死也不可能妥協,但這一刻他忽然不想死了,他想再見見陸潮。
他想為了陸潮再多活十年、二十年、上百年……
有一瞬間,他忽然明白了為什麼陸潮總是問他“你喜不喜歡我”,他以前覺得意會即可,不必說得太過明確。
陸潮一直照顧他寵著他,讓他忘記了他其實還是一個二十一歲的年輕人。
他有著桀驁的少年氣,有烈性張揚的濃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