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趙遠和江哥。
趙遠似乎滿懷愧疚:“阿武,你這是何苦?我對不起你,是我害了你。”
我搖搖頭:“沒事,多喝了點酒。算不了什麼的。”
趙遠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使勁地搓著衣角。
我不忍,畢竟趙遠受了委屈:“親兄弟還鍋碗瓢盆地打架呢!你和賈二也沒有什麼過不去的。他犯渾,現在還都在直抽自己嘴巴地後悔,自家兄弟,你得多擔待些。”
讓我沒有想到的是,趙遠的嘴角竟然浮出讓我害怕的微笑:“這個自然,誰讓貧窮的尊嚴相當地廉價呢?”這個時候,江哥的臉色變了變:“你為什麼要這麼固執地堅持承認自己貧窮呢?”
我突然感覺到他很陌生,一時間竟說不出什麼。
趙遠的臉色很平靜,眼神裡有一絲猙獰,聲音很低:“他瞧不起我的今天,我瞧不起他的明天。”
我開始發抖,也許趙遠的話並不是想對我說的,而是對他自己說的,一種從心底冒出的寒意讓我抖得更厲害。我不知道這是賈貝勒無意犯的錯誤還是趙遠的天性使然,我不願意眼睜睜地看著一個靈魂遭到自我扭曲和流放。
有時候,忍受比爆發更難以做到。我無力地揮手:“我沒事了,你們上課去吧!別把事情往心裡去,大家還是好兄弟!
趙遠點點頭:“我知道了,你休息吧,我回去上課了。”
門開了,他剛要往外走,賈貝勒抬腳就進來了。他們正好相撞,賈貝勒用挑釁的眼神看著趙遠,活像一隻充滿戰鬥力的公雞,頭髮齊齊地上豎,早就把他的偉大領袖毛主席拋在了腦後。
七、誰都不容易,賈貝勒“堵”人的過去。(2)
我垂頭喪氣,實在不知道如何勸解。江海河更是不敢去惹賈貝勒這個鎮山太歲。突然,賈貝勒衝上去抱住趙遠:“兄弟呀,你受委屈了,是哥哥錯了,要不你打哥哥兩下出出氣?”
趙遠被他弄得手足無措,輕輕地掙脫:“二哥,是我不好。”
我不禁愕然,沒有想到竟然是這樣的結局。
賈貝勒親熱地和趙遠勾肩搭背:“兄弟,你走吧,阿武就交給我伺候了!”
他目送著趙遠、江海河走出寢室,嘴角突然浮出一抹陌生的笑意:“沒有血性,自私狹隘,以後我再不會把他當做真正的朋友。”
我不知道說什麼好,心裡很不舒服:“那你真正的朋友是怎麼樣的?”
賈貝勒收起平時的嬉皮笑臉,很認真地看著我:“是你!”
我苦笑著搖頭:“要是哪天你把我也打了,我還要跪謝你把我當成真正的朋友打來揍去。”
賈貝勒搖頭:“阿武,你陷入了一個誤區,你以為是我‘欺負’了趙遠。其實你轉換一下角色,如果別人用極度輕蔑的口氣罵你,你會不會揍他?趙遠也陷入了一個誤區,他家境不好,但是他的內心極度仇富。他常常為了維護他莫名其妙的自尊來針對我。我可以忍讓他一時,但是不表示他可以總把我當成靶子發洩,來平衡他的心理。”
我無言以對,賈貝勒的話讓我沒有任何反駁的餘地。
我心裡更不舒服的是,趙遠一直沒有把那1500元錢還給賈貝勒。也許,江哥說得對,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別人無權干涉。
這場風波就這樣過去了。大家彼此之間很客氣,尤其是賈貝勒和趙遠,簡直可以用“相敬如賓”來形容了,可是寢室再也不能恢復到以前那個親兄熱弟的時候了。
這天,賈貝勒突然提出要請我喝酒,我去了。地點定在雙旺大酒店,規格待遇之高,令我瞠目結舌。
諸位不要以為是什麼五星級別的海鮮大酒店,那只是我們學校門口一條衚衕深處的一家沒有正式掛牌的小吃店,我們戲稱它為“雙旺大酒店”,平常也只有我們學生和民工偶爾光顧。
我和賈貝勒坐定後點了四菜一湯,臃腫的老闆娘一看難得有如此大手筆的客人,樂得合不攏嘴,撒鴨子似的忙前跑後,端茶遞水。
賈貝勒深深嗅了嗅屋子裡很不新鮮、還少許混有的臭鴨蛋味道:“很親切!我就是在這樣的環境里長大的。”
我險些從本來就不穩的凳子上跌下來,賈貝勒的“阿瑪”是省裡的高官,“額娘”更是商界女強人,我一直以為我們貝勒爺是含著金湯匙、躺在銀蜜罐里長大的呢!
賈貝勒很少有嚴肅的時候,永遠都是笑嘻嘻,玩世不恭的樣子。他看著我:“阿武,你相信嗎?我媽以前和剛才的老闆娘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