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鸞一聽見訊息就跑去找江深,想逗他開心。
“公子您是沒看見,那白家二xiǎo jiě可慘了,哇哇哭著拿頭撞牆呢!”
江深半躺在貴妃榻上,聞言頭也沒抬,只淡淡地“嗯”了一聲。
見他應了,孤鸞便繼續道:“這年頭被休棄了的女子哪有好日子過?那白二xiǎo jiě是想裝裝可憐,看能不能搏君上憐惜,誰知道君上把場面話說完了就讓她走,她現在又不敢走了,只能用苦肉計。”
被休棄了的女子,沒有好日子過嗎?
心裡一沉,江深坐起了身子。
他最近經常夢見徐初釀,在夢裡她始終冷著一張臉,不管他怎麼朝她跑,都跑不到她身邊。
是因為她的日子不好過,所以記恨他,做夢也想讓他難過嗎?那她現在是不是後悔了,想回來他身邊?
眼睛一亮,江深下了榻,想了想,攏了外袍就去往江玄瑾的書房。
“我有個朋友在一線城。”他道,“今日收到請函,讓我過去與他們同遊山水。”
江玄瑾看他一眼,道:“一線城大旱三年了。”
山是有,哪兒來的水?
江深乾笑:“旱災肆虐之地,應該也有風可採,你給我個通城文牒,我去一趟。”
江玄瑾慢條斯理地道:“要通城文牒很麻煩,得等上半個月。”
額角跳了跳,江深忍不住怒道:“你糊弄誰呢?別以為我不知道,李懷玉離開陰平的時候,你就給了就梧通城文牒,那可沒要半個月!”
真當人傻呢?沒有通城文牒,他們怎麼可能那麼順利地就到了一線城!
江玄瑾沉默,扭頭看向窗外。
江深過去就擋了他的視線,皺眉道:“好歹是親兄弟,你不能這麼小氣!”
頗為不悅地攏起了眉,江玄瑾道:“你若非要,便去找呂青,讓他給你辦。”
展顏一笑,江深雙手一合就朝他作揖:“多謝!”
然後著急忙慌地就跑了。
本來甚好的心情,被他這一攪就沒了。江玄瑾陰沉了臉,坐在椅子上生悶氣。
“主子?”乘虛給他遞了茶,“二公子想去一線城是好事啊,說不定還能與二夫人冰釋前嫌,您氣什麼?”
接過茶杯放在桌上,捏著茶蓋輕輕敲著杯沿,江玄瑾悶了許久,才低聲道:“他能,我不能。”
江深能一時興起就跑去一線城,他不能。江深能名正言順地去找人,他也不能。
他有大事要做,有公文要看,有無數算計要應付,就連做夢,也全是從懸崖墜落的失重感。
昨日呂青說,他一歸位,該有的什麼都有了。
可他張開雙手看了看,裡頭根本什麼也沒有,什麼也抓不住。
他活得還不如他二哥。
“主子……”乘虛有些心疼地看著他,“馬上就是壽宴了呀,您……您也可以去長林走走,看看山水。”
想起壽宴,江玄瑾那漆黑的眸子裡終於又亮起了光,但嘴上卻還斥責:“給長林君賀壽是正經事,如何能遊山玩水?”
“是是是!”乘虛連忙低頭,“這事兒正經得很,您可得好生準備。”
“準備好賀禮便是,別的也沒什麼了。”江玄瑾輕哼一聲,想了想,又讓御風去找了兩個裁縫回來。
各地封君最近幾個月都沒睡好覺,眾人都在揣測著皇帝、紫陽君和長公主等人會有什麼動作,紫陽與京都相隔不遠,聖上已經在臨江山駐紮了兵力,對紫陽君的防備之心昭然若揭。
有人覺得紫陽君的確該防,可也有不少人覺得皇帝薄情寡義,對自己昔日的恩師尚且如此,那其他的封地呢?是不是等把紫陽這塊硬骨頭啃了之後,就要一一著手對付他們了?
懷揣著不安的心,各地封君都提早到了長林,打算藉著這機會好生同紫陽君打探一二。
在等著的時候,大家心裡都有準備,畢竟紫陽一帶最近實在事務繁忙,又聽聞君上心情不佳,來了不露面也是有可能的。
然而,壽宴剛開,紫陽君就到了場。
一襲青紫色蟒紋錦袍,罩著銀線滾狐毛的寬厚披風,墨髮高束,黑瞳生光。江玄瑾一進門,眾人就驚得齊齊低呼。
“恭迎紫陽君上!”
站在門口拱手回禮,江玄瑾先朝主位上的長林君道:“賀君大壽,區區薄禮,不成敬意。”
長林君喜上眉梢地將他迎進去坐在上席:“還以為您今日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