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玄瑾道:“誠意。”
“給長林君看什麼誠意?”呂青氣不打一處來,“上次怎麼威脅人家不準妄動的?您架子可大了,把人家嚇得服服帖帖的兩個月沒敢動彈。如今這是怎麼的,打個巴掌給個甜棗?”
想起這個呂青就覺得莫名其妙,他是越來越不懂江玄瑾了,有些事在他看來完全沒有必要,他卻花著極大的力氣,繞著彎子也要做。而有些必要的事,比如向京城遞文書,亦或是入京述職,他從來都不做。
朝堂之上都已經有了質疑紫陽君要造反的聲音了,他也不擔心。
“呂大人。”乘虛忍不住開口,“您讓主子去吧。”
“給我個理由!”呂青壓著額角道,“他這一走,我可沒好果子吃!”
乘虛看了自家主子一眼,把呂青拉到旁邊,低聲問:“您可看過長林君發請帖的名冊?”
名冊是隨請帖一起送來的,呂青哪裡留意這個?好奇地看了後頭的江玄瑾一眼,他問:“有什麼非見不可的人?”
“有。”乘虛點頭,“但主子不肯明說,所以您再爭論也無用,主子是一定會去的。”
呂青深深地皺眉。
紫陽下了第一場雪,細細碎碎的雪花落下來,染白了屋簷,江玄瑾沉默地看著窗外,漆黑的眼裡亮著一點點雀躍的光。
“主子,白二xiǎo jiě決定要回京了。”御風進門來,拱手稟告。
自上次陰平之事後,白璇璣便被軟禁了,四個侍衛寸步不離地看著她,別的什麼也不做,也不阻攔她吃飯睡覺,但不管她在何處,哪怕是休息,四個侍衛也會站在她床前看著她。
一開始白璇璣還倔強,硬著嘴說只要能留在君上身側,要如何都無妨。可這兩個月來,君上正眼也不曾看她一次,她靠著白德重的面子進了紫陽府,也只能屈居一個小院,日夜被人看著。
睜眼就看見四雙眼睛的恐怖折磨終於是讓白璇璣扛不住了,哭著喊要回京都。
江玄瑾回神,帶著御風去了一趟白璇璣的小院子。
白璇璣哭得正厲害,一看見他來,倒是嚇得立馬閉了嘴。
“想走?”江玄瑾面無表情地站在門口問。
白璇璣哽咽,滿眼驚恐地點頭。
“為何?”江玄瑾道,“可是本君待二xiǎo jiě何處不妥當?”
這話他也好意思問出口?白璇璣又氣又驚慌,她手段都用盡了,拉攏江家人,hui 下人,想坐穩自己的君夫人之位,可沒用!不管她做什麼,他永遠喊她白二xiǎo jiě,永遠不讓她進主院的門!
若是他一開始就不放她進紫陽府還好,她提早絕望,也就不費那麼多力氣了。可他偏生放她進來了,然後讓她眼睜睜地看著自己一次次的努力都化為烏有。
好比一個人努力登山,山高不可怕,爬到一半看見路全斷了,進無可進,這才最絕望。
之前她一直沒反應過來,直到昨晚被床邊看著她的人驚醒,驚出一聲冷汗繼而嚎啕大哭,她才發現,江玄瑾是在報復她。
他知道她在江老太爺面前嚼了舌根,也知道她想離間他和白珠璣,沒與她算賬是看在她爹的份上,但他都記著呢。不急著與她對質,也不衝她發火,他只選了最為殘忍的一種方式,要把她這一生的幸福,統統葬送。
“二xiǎo jiě不記得了?”江玄瑾半闔著眼,漫不經心地道,“你可是拿著聖旨的人。”
聖上賜的婚,她要是就這麼回了京都,命也就沒了。
慘白著臉,白璇璣紅著眼道:“小女就算做錯事,也不至於惹君上如此大的怒火。江老太爺身體如今依舊康健,也沒被氣出什麼毛病來,君上為何不能放小女一條生路……”
“小女?”譏誚地勾唇,江玄瑾看她一眼,“二xiǎo jiě不是慣常喜歡自稱‘妾身’?”
白璇璣一噎,哭得更加厲害。
不是說紫陽君胸懷寬廣嗎?不是說他已經變得溫柔了不少嗎?為什麼她遇見的這個紫陽君,記仇到了這個地步,並且殘忍得像沒有心一樣?
走了要死,留下來生不如死,她還能如何?
“二xiǎo jiě若是實在想走,本君也不攔著。”輕拂衣袖,江玄瑾轉身離開,冰冷的聲音順著風飄過來,“記得替本君向白大人問好。”
白璇璣目光呆滯地看著他的背影,身子慢慢滑落,如失魂一般趴跪了下去。
她沒個好下場,江家人可看得開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