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徐偃愕然,搖頭道:“君上,我等是在一個時辰前收到的訊息,過來沒看見人,本都打算撤了,誰知道您的馬車突然又到了,我等是覺得事有蹊蹺,才多看了一會兒,沒想到……”
一個時辰前收到的訊息?
這回輪到江玄瑾愕然了,一個時辰前他剛下朝,還沒往這邊走,如何就有人說他被圍困了?
轉身看了看四周,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屍體,空氣裡有淡淡的血腥味兒,乘虛和御風費力地壓著那為首的人,正在給他捆繩子。
抬步走過去,江玄瑾伸手就扯了這人的面巾。
一張很眼熟的臉,但他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竟然不惜以身為餌也要抓住我。”那人啐了一口,哈哈笑道,“勞紫陽君看重至此,我也不算虧!”
“……”
他沒有以身為餌,是別人把他當了餌。
心裡有些怒氣,江玄瑾站直身子道:“既是刺客,就勞煩兩位大人帶回衙門好生盤問。”
“君上不一起回城?”徐偃好奇。
江玄瑾搖頭:“本君還有事要做,你們且帶他走。”
“是。”
乘虛皺眉,小聲道:“出了這樣的事,您還要去白龍寺?屬下去知會夫人一聲,帶她回府便是。”
“這種地方,你讓她過,還不得嚇著?”壓著怒氣說了這麼一句,江玄瑾拂袖便上了車。
乘虛不吭聲了,與御風一起重新坐上車轅,繼續前往白龍寺。
白龍寺裡香菸嫋嫋。
青絲連連側頭看了旁邊這人好幾眼,終於是忍不住出聲:“您別啃了。”
李懷玉回神,低頭看一眼才發現自個兒一直啃指甲呢,乾笑兩聲,連忙把手在衣裳上抹了抹。
“緊張?”青絲皺眉。
“沒有,我緊張什麼?”信手拿了個籤筒來搖著玩兒,懷玉漫不經心地道,“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嘛。”
“您……”神色複雜地盯著她,青絲搖頭,“不該以身為賭。”
嫁給紫陽君這個決定實在是有些荒謬,雖說如今紫陽君的確是如她所願動了心,可她自己呢?不也沒辦法像從前那樣恨他了嗎?
“哎呀,別擔心了。”她笑得輕鬆,“我沒事兒的,都是逢場作戲,你別也被我的戲騙了。”
是嗎?青絲抿唇輕嘆。
籤筒被晃得嘩啦嘩啦直響,李懷玉盯著白龍寺門口,又有些走神。
一根籤被晃了出來,“啪嗒”一聲掉在地上,她怔愣,低身去撿。
“珠璣。”佛香繚繞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李懷玉一驚,飛快地抬眼,一看見遠處那熟悉身影,她咧嘴就笑了出來。
江玄瑾風華如舊,身上一絲血汙也沒沾,信步朝她走過來,如天宮裡下來的神仙,眉目間有縹緲的煙雲和璀璨的日月。
低頭看了看手裡那根籤,她笑得更歡,伸手把它舉到前頭,雀躍地道:“你看,你一來就是個上上籤!”
剛經歷了生死一線,江玄瑾心裡尚有不安和惱怒,可低頭一看她,他忍不住就跟著展了眉:“是嗎?”
“太好了!”捏著籤,懷玉伸手就抱住了他,將頭埋在他胸前,頓了頓,又重複一遍,“真是太好了!”
一支上上籤而已,至於這麼高興嗎?江玄瑾不解,卻還是任由她抱著,陪她站了一會兒。
心口有點發緊,說不出來為什麼,李懷玉閉眼,手越收越緊,很想咬咬牙把他揉進骨頭裡算了。
然而,她不能失態,不能讓他察覺出端倪。
深吸一口氣,懷玉鬆開他,半是嗔怪半是心疼地問:“今日早朝又拖延了?”
江玄瑾搖頭:“路上遇見些事。”
“怎麼了?”她抬眼,眼裡一片清澈,半分心虛也沒有。
盯著她看了看,江玄瑾垂眸:“沒什麼,小打小鬧,已經解決了。”
那還叫小打小鬧?後頭的乘虛臉色還發著白呢,要是護城軍沒來會是什麼後果?他都不敢多想!
拉著她進寺廟大殿裡去,江玄瑾道:“上香磕頭。”
今日香客不多,得知紫陽君要來,主殿裡更是已經清了場。偌大的佛堂裡只跪了他們兩個人,江玄瑾想抽手作揖,旁邊這人卻是抓緊了他不肯放。
“做什麼?”
死死扣著他的手,懷玉笑道:“說好不松的。”
“別胡鬧,褻瀆了佛門。”
“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