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我們在這兒。不過待在這裡看清楚後,我們就馬上移動到了這裡。”
她指出的位置在機械室下方,平面圖右側的一角。
“這裡離那扇門大概有多遠?”
“三米左右吧。”
“我們用照片來顯示位置關係。”
佐佐木吾郎再次上前,在示意圖旁貼上三張手掌大小的照片。
陪審員們一個個探出身子,仔細檢視示意圖和照片。山野紀央仍然抬不起頭,真理子無法鬆開與她握在一起的手。
“我們用這些來表示證人在屋頂上看到的那四個人。”藤野檢察官舉起黑色磁鐵給大家看,隨後交給了三宅樹理,“那四個人在什麼位置?請你用磁鐵標出。”
三宅樹理將三個黑色磁鐵放在機械室右側的鐵絲網處,另一個放在了表示鐵絲網的虛線外側。“我和淺井藏在機械室後面,伸長脖子看那四個人到底在幹什麼。”
“從位置關係看,你們能看到那四個人的側面,是嗎?”
“是的。不僅能看到他們的臉,也能聽到說話聲。”
“那兒離出人口有三米以上的距離,大樓裡的燈光照不到吧?既然沒有亮光,還能看到他們的臉嗎?”
“機械室的門口亮著燈。半夜爬上屋頂,對我來說還是第一次,所以原先並不知道那裡還有電燈。那時確實亮著燈。”
“法官,陪審員們,請看三張照片。”藤野檢察官指著黑板上的照片,“機械室的門上有一盞帶燈罩的日光燈。”
竹田陪審長點了點頭,對身邊的小山田修說了一句話。
為了讓大家確認,藤野檢察官停頓片刻,隨後看著證人問道:“你和淺井藏在機械室後面,看到了那裡發生的一切,是嗎?”
三宅樹理用力點了點頭。真理子看到她那張蒼白消瘦的臉因恐懼而繃得緊緊的。
“這時,我也知道那四人之中有一個是大出了。”
“不會搞錯嗎?”
“不會。我聽到他的說話聲,還聽到另兩個人叫他‘小俊’。”
“‘另兩個人’就是位於鐵絲網內側的另兩個人吧?”
“是的。”
“那麼,鐵絲網外側的那個人是誰?”
“是柏木卓也。”三宅樹理雙手舉到肩膀的高度,十指彎曲,向大家展示,“他站在鐵絲網外側狹窄的邊沿,臉朝著我們,這樣用手指緊緊抓住鐵絲網。”
“柏木對‘小俊’他們三人說過什麼話嗎?”
“我聽不到他的說話聲。他好像很冷,外套被風吹得鼓了起來。他膝蓋彎曲,拼命抓住鐵絲網。”
“鐵絲網內側的三個人又在做什麼?”
“他們大聲嚷嚷著‘快跳下去’之類的話。”說著,三宅樹理雙手按住自己的喉嚨,一副呼吸困難的模樣。
“是被告說的?”
“應該是另兩個人說的。準確而言,他們說的是‘快發誓,再也不頂撞小俊了’,一邊說一邊和大出一起隔著鐵絲網捅柏木,還試圖將他的手指從鐵絲網上掰開。”
三宅樹理喘著粗氣。此刻除了她的呼吸聲,小法庭裡只有冷風機工作時發出的聲響。整個法庭被籠罩在陰冷的沉默中。那一夜籠罩教學樓樓頂的寒冷復活了,如幽靈般支配著這個小小的法庭。
真理子感到無比恐懼。雖然現在是盛夏時節,可她覺得,要是吐一口氣,一定能看得到白霧。
讓陪審團充分體味令人恐懼的沉默後,藤野檢察官繼續提問:“後來又怎麼樣了?”
“柏、柏木……”三宅樹理無法平靜呼吸,語無倫次起來,“為了躲避那三個人的動作,在鐵絲網外側左右移動,時而低頭躲閃。不一會兒……”
“不一會兒?”藤野檢察官追問道。
“一眨眼的工夫,柏木就不見了。他掉下去了。可我當時沒有一下子明白過來。”
“是腳下一滑,沒站穩掉下去的?”
“應該是這樣的。可當時我並不明白髮生了什麼。大出大聲喊了句話,還用手拍打鐵絲網,柏木在躲閃。等我注意看的時候,柏木已經不在了。”
三宅樹理渾身發抖,眼淚奪眶而出。
“松子和我都怕得要命,待在那裡動彈不得。我們躲在機械室後面縮成一團。大出他們嚷嚷著‘真的掉下去了嗎’‘糟了’,又笑又鬧,看上去很開心。”
“很開心?”
“是的。他們高叫著‘好啊’‘帶勁’之類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