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向了豆狸那張因一夜未眠而疲憊至極的臉。她的眼神依然空洞無光,嘴巴則不由自主地微微張開。
“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話並不長,但津崎先生仍顯得氣喘吁吁,就像小跑了一陣似的,”森內老師受到如此嚴重的傷害,真是太不幸了。”
倉田真理子的小眼睛裡噙滿了淚水。山野紀央的小臉繃得緊緊。的。溝口彌生緊緊拽著蒲田教子。蒲田教子則挺直腰背,全力支撐著溝口彌生。
“丟人現眼。”勝木惠子咕敗了一聲,空洞的眼眸中現出一個黑色的焦點,“老大不小的女人,竟會落到如此地步,真丟人。”
沒人接她的話。
“我早就覺得,”向坂行夫關切地望著身邊泣不成聲的倉田真理子,說道,“森內老師不是會譭棄舉報信的人,現在反倒放心了。”
津崎先生眯著眼睛。
那對高矮組合用手擦了擦鼻子,重重地嘆了口氣,都開了口。
“太令人吃驚了。”
“簡直難以置信。”
“校長先生,校內審判會因此中止嗎?”
津崎先生微笑道:“你們認為應該中止嗎?”
將棋社的矮個子抬頭望著籃球社的高個子。即使是坐著,他們兩人的高度差也在一個頭以上。
“儘管我們這些陪審員沒有決定權,但以個人而言,我不希望中止。”竹田和利的語氣相當沉穩,果然是當陪審長的料,“森內,不,森內老師對我們的社團很關照。如果在校內審判中,森內老師譭棄舉報信的不白之冤能得以澄清,大夥一定會很高興。”
“特別是那些OB,”竹田的搭檔補充道,“都結成支持者俱樂部了。”
“別說那些多餘的廢話。”
小山田修沒理會他的指責:“我們社團裡也有許多森內的支持者,所以我才會在這裡嘛。”說著,他撅起了肥厚的嘴唇,“如果校內審判取消,大家會失望,也會憤怒。”
“我們不想取消。”
井上法官的聲音很大,語氣堅決,大家一下子全都睜大了眼睛。
“也沒有取消的理由。但是,有一個間題。”他看了北尾老師一眼,像是將什麼東西拋給了對方。
雙手叉腰站著的北尾老師用力嘆了口氣,說道是的,會有一個問題因此纏手。”
媒體的採訪會非常煩人。
“從今天早晨到現在,已經有好幾通電話打到教師辦公室來了。目前的採訪物件,還只是我們這些老師。”當著學生的面,北尾老師打了個響舌,皺起了眉頭,“森內老師遭遇的是一起不折不扣的人身傷害事件,甚至可以定性為殺人未遂事件。嫌疑犯在逃,動機不明。而且又和舉報信事件相關,十分棘手。”
“棘手?怎麼個棘手法?”高個子竹田呆呆地問。
“那個垣內美奈繪不僅和森內老師個人有過節,還可能對城東三中抱有敵意。雖然這種可能性幾乎不存在,但旁人可以作出這樣的解釋。”
井上康夫說:“也就是說,一些媒體會以此為藉口,來採訪我們的校內審判。”
“媒體?”
“是HBS嗎?”
“不是整個HBS,是《新聞探秘》節目組吧?”
“就是那個叫作茂木的記者吧?”
“啊,我討厭那個傢伙。”最後一個發言的是溝口彌生,見大家都朝自己看來,她有點發怵,卻依然斷言道,“這個人,不可信。”
“不用擔心茂木記者。”藤野涼子毅然決然地說,“他不會搗亂的。”
蒲田教子賭氣道:“你為什麼那麼肯定?”
“因為他將成為我方的證人。”
哎?哎!陪審員們嘰嘰喳喳地嚷嚷起來。
“讓這樣的人當證人?藤野同學,你沒事吧?”蒲田教子生氣道,“辯護方怎麼看?你們覺得無所謂嗎?”
神原辯護人若無其事地回答:“沒有反對的理由。”
蒲田教子瞪起眼睛,像看怪物似的看著檢察官和辯護人。健一發現,辯護人用眼神向檢察官送去一絲笑意,檢察官卻對此毫無反應。
“不管來的是何種媒體,”北尾老師用搭在脖子上的毛巾使勁擦了擦臉,面向大家說道,“學校都會保護你們,絕不會讓學生成為採訪物件,也不會讓他們影響校內審判。”
雖說他這身裝束並不起眼,但總體而言還算得上精悍。
“不過,說不定他們會上你們家去採訪,這種可能性也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