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次他怎麼樣了?”
說話的是勝木惠子。她用空洞的目光環視一週在座的學生們,就像剛從一汪深水潭中冒出頭來,顯得茫然若失。
“有誰知道俊次的情況嗎?告訴我,他到底怎麼了?”
一直將目光投射在報紙上保持沉默的神原和彥抬起頭,看著井上法官。井上法官點頭後,他扭動身子,轉向勝木惠子。
“等會兒會詳細說明。”
勝木惠子睜得大大的眼睛裡,漆黑的瞳仁晃動著。
“這也是今天的話題之一。”井上法官接過話頭,“我們理解你的擔心,請你再稍稍忍耐一下。”
勝木惠子竟老老實實地點了點頭,回到了精神恍惚的狀態。竹田和小山田這對高矮組合像在圍觀外星人似的,連屁股都離開了椅子。
“是啊……”倉田真理子低聲說,“大出怎麼樣了?看了新聞也弄不明白。”
小山田修嘀咕道“勝木上他家去看看不就行了?”
他那位高個子搭檔嘆了口氣,說道:“就是因為不能那樣,她才會僬悴啊。你真是一點不懂女人的心思。”
聽到“女人的心思”這個詞,蒲田教子哼笑了一聲,她那好看的鼻子正對著僬悴的勝木惠子。
一聲很大的動靜傳來,圖書室的門開啟了。上身T恤、下身運動褲的北尾老師出現在門口。
“啊!”看到所有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他也不由得有些發怵,“都來啦。辛苦了。怎麼都像替人守完靈剛回來似的?說著,他朝閱覽席的桌子走去。前任校長津崎出現在他身後。
“大家好啊。”津崎先生向大家打了個招呼。
回答得最響亮的依然是倉田真理子。
“感謝大家集合到這裡來。真是難為大家了。”
津崎先生顯得很疲勞,光禿禿的前額黯淡無光,肩膀下垂,腮邊冒出的鬍子幾乎全白。健一心想,他一定是從醫院裡直接過來的。這位豆狸一夜都沒閤眼啊。
井上康夫起身鞠躬。不為北尾老師,是為了前任校長津崎。連腦袋都是衝著津崎先生的。
“老師,您辛苦了。您的身體沒問題嗎?”
“謝謝!沒事啊。”豆狸應了一聲,在圖書室裡轉了一圈,最後走到陪審員們身邊坐了下來。除勝木惠子以外的七名陪審員全都向他鞠了一躬。
“山崎站在那邊幹嗎?”北尾老師問井上法官。
法警山崎晉吾正站在圖書室門前。剛才健一也跟他擦身而過。
“站崗。”井上法官一本正經地說,“防止外人闖入會場。”
“有誰會闖進來?”
“誰知道呢?”
像是有小蟲子飛進耳朵似的,北尾老師用手指掏了掏耳朵,皺起眉頭說道:“好吧,就這樣吧。”
他雙手叉腰站著,環視一週學生們。
“首先,告訴大家一個好訊息,森內老師的狀況已經穩定下來,意識尚未恢復,不過基本脫離了危險。”
大家紛紛用各種聲調發出嘆息,彷彿配合糟糕的大合唱。
“還好。”倉田真理子雙手按住胸口,“真是慶幸。
沒有人隨聲附和。勝木惠子捋了捋染了色的頭髮,這便是現場唯一的動靜。
井上法官開口道:“各位陪審員,你們還不理解事情的詳細經過吧。接下來的話題本應該在法庭上陳述,但是礙於情勢所迫,必須提前說明。請大家不要在別處散佈。能保證嗎?”
這種時候,真理子是不會說話的。她只是不停地轉動眼珠,好像在問:怎麼樣?怎麼樣啊?
“保證不保證,悉聽各人尊便。”毫不含糊地作出回應的,是竹田和利。健一覺得他可以當陪審員的領頭――陪審長。
“那就有勞津崎先生了。”
在北尾老師的邀請下,前任校長津崎站起身。或許是注意到了自己的疲勞,他又馬上坐了下來。
“如果我說得不夠充分,請你們隨時補充。”
和大人間平等交談時一樣,看了看藤野涼子和神原和彥後,津崎先生開始了他的講述。健一起先還有些疑惑,不知津崎先生會講到什麼程度,可之後便明白,他公開了所有的事實關係,連垣內美奈繪的名字也說了出來。
第一次聽說此事的陪審員們,時而露出驚訝的表情,時而全身呆若木雞。也難怪,他們怎麼也想不到,熟悉的老師竟會遇上這等離奇怪事,簡直是媒體報道的絕佳題材。
連勝木惠子的視線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