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沒接到過城東三中對這方面的通報。”
津崎校長說過,校方從未邀請警察介人校內事務。但是,在校長矢口否認校內曾發生過嚴重問題時,高木老師的表情分明顯示出,她持有不同的意見。
“是否將柏木卓也的死和那三人聯絡起來考慮過呢?”
佐佐木警官搖了搖頭:“沒有。我們聽說過類似的傳言,說是那三人欺負柏木,將他逼上絕路的。當我們提出這一可能性時,柏木的父母親立刻予以了否認。”
“明確否認?”
“是的。”
“根據呢?”
“他們說,兒子不去上學後,就沒跟同學見過面。既沒人打電話來,也沒人上門。即使偶爾出門,他也總是獨自一人。事發當天,他沒有聯絡過外面的人,也不是被人叫出去的。”
“是否有金錢方面的疑點?”
“柏木的父母斷言,他從未有過私自拿家裡的錢出門的情況,也沒有受到敲詐勒索的跡象。無論最近還是過去,都是如此。”
藤野剛和佐佐木之間的對話一句緊跟一句,彷彿網球賽場上的近網對擊。名古屋警官則在一旁優哉遊哉地看著他們。
停頓片刻,喘了口氣後,藤野剛又問:“這麼說,有關柏木卓也事件的調查並未涉及大出他們?沒有了解過事發當天他們身在何處,在幹些什麼?”
佐佐木警官瞪大眼睛,乾巴巴的嘴唇一下子張開了:“我不覺得有這個必要。無論調查誰,總得有個理由吧?他們有殺人的嫌疑嗎?而柏木的雙親從一開始就說是自殺。老實說,我們仔細走訪附近居民也只不過是……”
“就是說沒調查過,對吧?”
面對這番不近情理的詰問,佐佐木警官一臉氣惱,兩眼緊盯著藤野剛。一旁的名古屋警官倒沒有任何反應,依舊心不在焉地看著藤野剛的臉,不知何時叼起了香菸,不過並沒有點上火。
“沒調查過。”佐佐木警官氣呼呼地承認了,“事實就是如此。不過在事件之後,我跟他們接觸過幾次。”
“是主動去找他們的?”
“不是。我偶然發現他們在商業街上閒逛,就叫住了他們。他們都認識我。”
“柏木死後,他們被管教過嗎?”
“沒有,這令人慶幸。”
“他們的態度有沒有變化?”
“沒有,很不幸。”佐佐木警官開始將她的惱怒轉移到別的方向,吊起眼角,“那三人的問題,不僅在於他們本人,還在於他們的家庭。有一種虐待兒童的形式叫‘放棄教育’,依我看大出、橋田、井口這三人的家庭中,就存在著放棄教育的情況。父母由著他們胡來,不管不問,將他們培養成無賴。”
“跟他們的父母面談過嗎?”
“好多次了。管教孩子時,父母應該在場。”或許將心頭的怒火壓抑了下去,她的臉上竟露出了笑容,“我差點捱了大出俊次他老爸的揍。如果他真的揍了我,我們倒有辦法對付他,不過他帶了律師,那律師很聰明,及時阻止了他。”
這位女警官要是真捱了揍,也許會奮起還擊吧。
“原來如此。”藤野剛放緩了語調,說道,“正像一開始說明的那樣,我自己也認為舉報信的內容是不真實的,也確實找不到懷疑大出他們的理由。你們認為沒必要積極調查自殺以外的可能性,這種想法我能夠理解。如果換做我負責這樁案子,估計也會這麼做。所以,剛才我只是確認一下而已。”
佐佐木警官哼了一聲。方才的緊張已然解除,但她的眼角仍然吊著:“好像接受了一場面試。”
“對不起了。”
“從總部來的嘛。”名古屋警官不無揶揄地說,“既然這樣,接下來的事交給學校和佐佐木警官去辦就行,對吧?”說著,他從摺椅上站起身來,“我會被趕出來參與這樁案子,完全是因為上面的人太神經過敏,擔心有兇殺案的可能。近來,只要學校出點什麼事,媒體都會小題大作。”
“是的,謝謝。”畢恭畢敬地應答後,藤野剛又問,“您不點上火嗎?”
“啊?”
“我是說您的煙。”
“哦,我正在戒菸。嘴裡閒得無聊,就會叼上一支。”
名古屋警官出門後,佐佐木皺起了眉頭:“這麼叼著,過濾嘴會弄溼的吧?”
“啊?”
“等一下他會把叼過的香菸放進煙盒,不肯丟掉,會重複使用。我覺得他總是這麼做的話,比吸菸更傷害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