橋田佑太郎突出的喉結上下滑動了一下:“我不太會講話。”
“沒問題啊。到目前為止,你的證言都很明晰。”
見到證人用不太相信的眼神朝陪審團看過來,真理子便對他點了點頭。即使沒有和證人對上眼,但真理子相信,對方肯定看到了自己的動作。
“我真的覺得柏木比較危險。”
“你有預感,他會做出殺人或傷人的行為,是吧?”
“嗯。所以我對他說,‘你有點危險。’”
“你就這麼直截了當地對他本人說了?”
證人點了點頭。
“柏木有什麼反應?還是在傻笑嗎?”
“他很吃驚。”
“吃驚?”
“嗯。他說,‘你知道我說的是真的,對嗎?’”
“他在理科準備室說的話,不是說著玩的,是當真的,對嗎?”
“是的。”
“從他的神態上,能看得出來?”
“那時,他沒有傻笑。”
神原辯護人點點頭,什麼都沒說,只是用眼神催促證人繼續說下去。橋田佑太郎的額頭開始冒汗。
“我覺得他真的想殺人。我對他說,‘你還是算了吧。這種事你做不來,連我們也不會去做。’”
“柏木又是怎麼回應的?”
“他說,他知道自己做不到,想借我們的手。於是,我……”橋田佑太郎越說越快,嘴邊堆起了唾沫,他用手背使勁擦了擦,“我問他,你到底要殺誰?是老師,還是父母?”
銀邊眼鏡後方,井上法官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線。而藤野檢察官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眨都不眨一下。
“我問他到底看誰不順眼,他說不是這麼回事,只是希望自己身邊有人死去。”
神原辯護人露出困惑的眼神:“什麼意思?”
“柏木說,如果自己身邊有人死去,就能知道死亡是怎麼回事了,否則他怎麼也弄不明白。”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證人全身顫動了一下,“我真覺得這傢伙腦袋有病。否則誰會像談論考試似的一本正經地說,希望有熟悉的人死去?”
“所以你感到恐怖。而當時,柏木有沒有看出你的恐懼?”
證人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他叫我不用擔心,他不會再拖累我們。”
竹田陪審長重重地嘆息一聲,說道:“橋田,你為什麼不早說?你要是早點跟我說,不就沒事了嗎?”
這番話,他好像憋了很久。井上法官立刻嚴厲制止了他。
“陪審長,請保持安靜。”
竹田陪審長用抗議的眼神瞪著井上法官,垂下雙肩。坐在證人席上的橋田佑太郎像是藉機隱藏自己似的,縮了縮身子。
即使相處時間不長,竹田陪審長和橋田佑太郎也曾同屬一個課外社團。真理子從籃球社主力竹田的側臉上看到了些許沉痛,心中不禁隱隱作痛起來了。
“後來呢?你們又說了些什麼?”
證人蜷縮著身子,回答道:“沒有了,就這些。我說了句‘你有病’就到店裡去了。”
“柏木一個人留在了那兒?”
“是的。”
“其實,你是逃走的,對吧?”
“嗯,沒錯。”
“你當時十分害怕,怕到要逃走?”
“我覺得柏木太不正常了。”
“這件事,你對誰說過嗎?”
“沒有,一直到對你們說起為止,沒跟別人說過。”
“就連你母親也沒有嗎?和柏木的班主任森內老師、大出和井口他們都沒說過?”
證人點了點頭。
“為什麼不說?”
沒有回答。
“是怕別人不相信?”
“倒也不全是。因為連我自己也覺得難以置信。”
“你覺得柏木的想法和話語全都難以置信,是嗎?”
“是的。”
“你覺得還是不聞不問,別和他糾纏的好,是嗎?”
“嗯。反正我什麼也做不了。”
“從那以後,你和柏木見過面嗎?”
“沒見過。”
“他給你打過電話嗎?”
“怎麼會呢?”
“你有沒有主動跟他聯絡過?”
證人沉默片刻,搖了搖頭。
“謝謝!法官,我們去那家便利店調查過,遺憾的是,他們的防盜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