證人席上的神原和彥絲毫不為所動。
“各位陪審員,”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似的,藤野檢察官用平靜的語調說,“發生在證人父母身上的不幸悲劇,是證人與柏木兩人之間的秘密。由此,柏木對證人產生了強烈的興趣。”
說到“兩人之間”時,藤野檢察官豎起手指。
“關於這一點,龍澤老師在作證時說過,‘對柏木這種感興趣的方式,我有些放心不下。’‘他時常會過於熱衷,甚至出現完全不考慮對方感受的言行。’”
小山田修點了點頭。
“這就是證人與柏木之間的朋友關係嗎?”
神原證人搖了搖頭,臉上浮起笑容:“不是從一開始就如此。我們當時都還只是小學生。”
連竹田陪審長也點了點頭。
“我覺得,知道我家的事情後,柏木只是感到震驚而已。”
“可是,龍澤老師很擔心。”
“因為他是老師。無論是補習班的老師還是學校裡的老師,總是會擔心學生。”
旁聽席前排響起低低的笑聲。原來是楠山老師。
“跟柏木一起在龍澤補習班讀書的時候,在知道我父母的事之前和之後,他的態度並沒有改變。不過,他曾問過我,和養父母一起生活是什麼感覺。”
“什麼感覺?這是什麼意思?”
“他想問我有沒有受過欺負。證人微笑著搖了搖頭,“他似乎想起了漫畫書和電視劇裡常見的情節。也難怪,當時我們都還是小學生。”
“是否存在這麼一種可能,在你面前,柏木並未對你的過去顯示出明顯的關心;而在龍澤老師面前,他卻坦誠地表達出這種關心。”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
“那就請各位陪審員考慮一下。”
“檢察官。”井上法官高聲喝道,“這個問題目的不明。十二月二十四日的遊戲和證人與柏木過去的交往到底有怎樣的關聯?”
問過檢察官,井上法官立刻將嚴厲的視線投向野田健一:原本應該由你來提出反對,知道嗎?打起精神來!
“對不起,”藤野檢察官對井上法官和陪審團鞠了一躬,“開場白太長了。不過,不瞭解基本情況,會無法理解‘遊戲’的意義。我可以繼續提問嗎?”
井上法官嚴肅地點了點頭。
“如此說來,證人和柏木間並沒有足以令龍澤老師擔心的矛盾,是吧?”
神原和彥沒有馬上回答。他低頭看著腳尖,思考了一會兒。
“龍澤補習班關閉後,情況發生了一點變化。”
“什麼樣的變化?”
“對龍澤老師被所謂的醜聞逼得走投無路一事,柏木十分氣憤。由於這個原因,他果然……”
“果然?”
“脾氣變得古怪起來。”
“龍澤老師這樣的好人受到汙衊,那些散佈謠言的傢伙卻逍遙自在。這樣的世道太沒天理了。柏木是在為此生氣嗎?”
“應該就是這樣的。”
“對於懷有這種心態的柏木,你當時是怎麼看的?”
“我有點擔心。”
“你還記得龍澤老師的證言中關於這方面的內容嗎?”
“記得。”
“你還記得他在證言中提到的你說的話嗎?”
“是的,我記得。”
“你說,‘柏木或許會變得更加孤僻,更加脆弱。’當時你在擔心這個,是吧?”
“是的。”
“所以你繼續和他交朋友,是嗎?”
“是。”
“你的養父母知道你和柏木交朋友嗎?”
“知道。柏木經常到我家來玩。”
“柏木的父母也知道你是他的朋友?”
“這個不能確定。”
“不能確定?”
“我想,柏木的父母大概不知道我。”
“你沒去過柏木家?”
“沒去過。恐怕不只是我,柏木幾乎不邀請朋友到他家去玩。據我瞭解,應該就是如此。”
“這就奇怪了。你問過他原因嗎?”
“沒有特意問過。”
“那柏木有沒有提起過能稱為理由的情況?”
“他說過,他媽媽特別愛乾淨,不喜歡男生到家裡來鬧騰。”
“沒別的了?”
“至少我沒聽過別的。”
藤野檢察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