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作出的口型好像是:對不起。
正在這時,教室的門猛地開啟了。兩人回頭一看,見大出俊次趿著鞋幫走了進來,顯得有些憔悴。“你們這是怎麼回事?”一開口就兇相畢露,“還有心思看風景?”
自被告詢問之後,大出俊次不再正視神原辯護人的眼睛。他繃著臉,似乎想表示憤怒。他心中明顯窩著火:即便是出於辯護需要的戰術,也沒必要那樣說我。可是,他不知該怎樣表達自己的憤怒,同時心中也不無困惑。
為何無法表達憤怒?你自己也不知道吧?
你沒有像以前那樣發飆,那是因為你並不是在憤怒。你受了傷,而且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受傷,不是嗎?
一定是――希望是這樣的。
“我們走吧。”野田健一對辯護人和被告說,“還有五分鐘。”
藤野涼子也有點睡眠不足。事務官佐佐木吾郎無精打采,萩尾一美看上去和往常沒什麼兩樣。
今天的事務安排,藤野檢察官向他們透露了多少?
井上法官進人法庭。全體起立。旁聽席的上座率已達七成。
“各位,早上好。”法官寒暄後,大家陸陸續續坐了下來。井上法官整了整皺巴巴的黑色長袍領子,揚起臉。“各位陪審員……”
經過一整天的休息,陪審員們已經恢復了元氣。
“最初預定今天由檢方發表公審意見,辯護方展開最終辯論,然後結束審理,由你們進行評議。然而……”說到這裡,井上法官斜瞥了一眼,銀色眼鏡框閃出一道寒光,“昨天下午,檢方提出了新證人出庭的申請。藤野檢察官,請你向各位陪審員說明申請理由。”
藤野涼子站起身,對陪審團輕輕鞠了一躬:“我們發現了與本案相關的全新情況。”
“新證人共有三名,是嗎?”
“是的。”
“可是,在這份申請書上……”井上法官將視線落向手頭的檔案,“沒有寫第三位證人的姓名,這是為什麼?”
“因為在目前階段,還無法判定該證人的身份。”
“可是,在如此狀態下,能傳喚該證人出庭嗎?”
“能。”
“不會白白耗費時間精力嗎?”
“不會的,請放心。”
“辯護方對此有沒有異議?”
“沒有。”神原辯護人坐在健一身旁,回答道。
被告似乎有點想不通:“怎麼回事?又要搞什麼鬼了嗎?”
“被告在說什麼?”
辯護人像往常一樣為被告的不當言行道歉:“對不起。對新證人出庭的申請,我方也同意。”
健一緊緊握住記錄用的鉛筆。大出,你就別做聲了。
“好吧,本法庭認可新證人出庭的申請。”
“謝謝。”
涼子話音剛落,佐佐木吾郎便站起身,朝檢方背後的側門走去。他開啟側門,將證人請入法庭。那是個身穿西裝的男人。藤野檢察官走上前去迎接證人。
“請證人入證人席。”
健一抬頭看了看那個正在朝證人席走去的人。小個子,瘦得厲害,白髮很多,應該是少白頭,據說年紀也就四十五六歲。
那人低著頭來到證人席上,隨後看向神原和彥。神原也看著他,向他行了個注目禮,證人以點頭回禮。
井上法官開口了:“請教尊姓大名。”
“我叫龍澤卓。”
“請您宣誓。”
龍澤證人宣誓時吐字清晰,是個習慣於面對公眾說話的人。
健一突然想到:二十年後的神原也會變成這樣一個小老頭吧。
藤野檢察官開始了詢問:“龍澤先生,感謝您出席我們的校內審判。”
龍澤證人對藤野涼子鞠了一躬。
“請教您的職業。”
“開設針對小學、初中學生的補習班。我自己在補習班中擔任教師。”
“您的補習班開在什麼地方?”
“現在位於浦和市內。”
“那麼以前呢?”
“到前年十二月為止,一直都在東京都內,中央區的明石町。”
“補習班的名稱?”
“當時和現在都叫‘龍澤塾’。”
“是一般的升學補習班嗎?”
“不僅輔導升學複習,也會開展輔導性教學。”
“輔導性教學,就是為跟不上學校課程的學生提供幫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