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你這樣的人,反正搞不好音樂,退出音樂社又有什麼關係呢?”
事實並非如此。松子在音樂社可是相當出色的成員。三中的音樂社非常活躍,每逢開學典禮、畢業典禮、運動會和文化節等重大活動,都會參與演奏。大家都很清楚他們的水準。
松子的音樂課成績也很好,能識五線譜。除去那些上幼兒園時就開始學鋼琴的特殊學生,像她這樣的初中生可謂鳳毛麟角。她很瞭解古典音樂,音樂課上有時會提出連老師都感到吃驚的發言。
樹理竟然為了自己讓松子退出音樂社。當時她的口氣十分蠻橫,完全沒把松子當回事:“胖妞拿著樂器,一點也不好看。除了大鼓還有什麼樂器能適合你?”
松子能擔任打擊樂器的演奏,但她主要負責的是單簧管,從一年級時就開始承擔樂器獨奏的重任,水平相當高。樹理不可能不知道這一點,卻依然隨口說著那樣的話。
松子笑著回答:“可是,我喜歡音樂,不想退出音樂社。”無論樹理怎麼說,她都是笑嘻嘻的,還對樹理說:“你也參加音樂社吧。這樣活動結束後,我們不就能一起回家了嗎?”
樹理根本聽不進她的建議:“開什麼玩笑?排著隊‘嘣嚓嚓嘣嚓嚓’的,蠢死了,我才不幹呢。”
即便這樣,松子依舊滿臉微笑。涼子簡直要暈過去,換成自己早就發火了,非絕交不可。
涼子發現,三宅樹理除了松子以外沒有別的朋友。松子是不忍心扔下樹理吧?
這份豁達,涼子可學不來。松子真是心地善良。可她不明白,這份好意用在三宅樹理身上,根本是浪費。
倉田真理子曾經悄悄問過涼子:“小涼,我跟淺井,到底誰胖?你要實話實說。”
“何必說假話呢?怎麼看都是松子胖。”
如實回答後,真理子高興地笑了,可隨即又惶恐起來:“可我們不能說淺井的壞話。她是個好人,是個非常非常好的好人。”
非常非常好的好人。
如果這樣的人就是舉報人,我該怎麼辦?
有些男生總是嘲笑松子身材肥胖,領頭的自然是大出他們。一年級時怎麼樣,涼子並不清楚,反正二年級時,她親眼看到過幾次。
每次松子似乎都沒有當真,也沒有表現出受到多大刺激的模樣,只露出“怎麼又來了”的表情,隨即躲開了。對方好像也不期待松子會有什麼激烈的反應,只是隨口叫上幾聲“胖妞”而已。松子肯定明白那些嘲笑她的人都有多傻。
可是,萬一這只是涼子一廂情願的理解呢?
萬一松子真的受到了傷害?
萬一傷害越來越嚴重,老傷未愈又添新傷,終於在某一天,松子再也無法忍受了呢?
萬一她就此寫下了舉報信呢?
被選為收件人的涼子,是不是更應該真誠對待呢?即使符合寄信人的真實意圖,她也不該拿“因為父親是警察”當藉口來逃避吧?
如果松子希望涼子收到舉報信的話。
那麼,收到舉報信的那一刻,涼子應該採取什麼樣的行動?是否應該重視這封寄給自己的舉報信,並認真觀察情況,思考對策呢?然而,自己卻從一開始就將一切都推給父親、學校和老師,裝出事不關己,甚至毫不知情的樣子。
在聽到樹理要松子退出音樂社時,涼子十分震驚,不由自主地朝她們瞟了一眼,一下對上了松子的視線。
松子用眼神回應了她的不解。藤野,別吃驚,我無所謂。
即使只是短短的一瞬,涼子確實感到了松子的心意,讓她別為樹理的事生氣。
涼子心想:真是個好人。那好,就不關我的事了。
這次卻不一樣了。我一定要介入了吧?
“你怎麼了,小涼?”一位同學把手搭在涼子的肩頭,俯身看著她的臉說道,“你的臉刷白刷白的。”
別的女生聞聲也都擔心地回過頭來。涼子擺擺手,想對大家說“我沒事”,卻發現自己竟然在發抖。
這時,教室前方的門開了,高木老師走了進來。她竟然遲到了十五分鐘。
涼子二年級時,高木老師是年級主任,如今卻成了三年級―班的班主任。儘管三中正陷入特殊的事態,但如戰爭般嚴酷的中考仍在前方等候。因此,為了三中,為了剛升上三年級的學生,為了教室中這群優秀的孩子,學校安排了最資深的教師來當班主任。
“你們都在幹什麼?快坐好!”高木老師的臉繃得緊緊的。這種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