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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常一直都是樹理去松子家。樹理說,松子的父母是雙職工,平時不在家,去松子家會比較輕鬆。可是,真正的理由似乎不僅於此。估計樹理不想讓她的父母知道,她有並且只有松子這樣一個朋友。
樹理時常會沒來由地說自己父母的壞話。父親裝腔作勢,母親沒心沒肺,兩人都不肯聽樹理說的話,還自以為是地為樹理感到驕傲。樹理說起這些事時,總是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叫人有點害怕。
今天,她也會變成那副模樣吧。可無論如何,那件事不能不說。即使以後樹理疏遠自己,今天也一定要說。雖然曾經猶豫過,但這畢竟是反覆考慮後做出的決定。樹理常說松子思維混亂,一個人什麼也做不成。松子也時常覺得自己很沒用,但今天的自己絕不是沒用的松子。不是那個總被樹理嘲笑,又胖又沒心沒肺的淺井松子。
松子加上父母,三個人組成了親密的小家庭。雖然他們自己覺得很普通,街坊鄰居卻經常這樣評價他們,還說他們都長得很像。確實,松子的父母都很胖,一點不輸給松子。三人都愛吃,家裡經常做各色各樣的美味,看到電視、雜誌上介紹的飯店,也常常會一起去下館子。松子非常享受和父母一起吃飯的時光。
母親有時會笑著說:胖也沒有辦法啊,你就是這樣的爸爸媽媽生的孩子。這時,松子會“砰”地拍一下肚子,笑著說:“就是嘛。”
儘管如此,松子也嘗試過減肥。僅有一次,還是剛進初中的時候。那時,松子跟大出俊次和井口充同班。
嶄新的校服還未沾上汙漬,甚至連松子的名字都沒記住的時候,他們就開始嘲笑松子了。胖妞。女相撲手。脂肪團。在走廊上絆松子的腳,往松子的後背扔抹布。上小學時,松子就有“胖妞”的綽號,卻從未受過這樣的攻擊。為此,松子受到了很大的刺激,回家痛哭流涕地告訴父母。
“我要減肥。”她一邊哭一邊說。
母親傾聽著松子的哭訴,父親也很傷心。他們都向松子保證,如果松子想減肥,一定會支援,還說早就想過總會有這麼一天。
不過與此同時,他們還你一言我一語地開導著松子。
“松子,無論你減不減肥,大出和井口的做法都是不對的。”
“你應該首先考慮自己要怎麼做。由別人的不正當行為決定你自己要做什麼,那就是你的不對了。”
父母告訴她,由於從小就很胖,他們小時候也受過欺負和嘲笑。松子第一次聽到這些話,因此十分震驚。
“被人嘲笑後,你們會怎麼辦?”
當然是又哭又鬧,也嘗試過減肥。
“可作過各種嘗試,還是瘦不下來。我們就是這樣的體質。”
所以後來乾脆算了。
“因為,這就是我。”
能夠享受美味佳餚,身體也很健康,這樣不就行了嗎?
後來有了不嫌棄自己長得胖的朋友,還發現那些嘲笑自己的傢伙本就很卑劣。要是被那些傢伙的話所左右,也太不值了吧?
有人說自己胖,就老老實實地回答:“嗯,是的。我吃得多。我喜歡吃,”也就不強迫自己減肥了。
“那些人見我沒什麼反應,覺得沒勁了,時間一長就不再公開嘲笑我了。松子你也可以試試這樣做。”
父親還說,他們小時候,再調皮的傢伙都只是嘴上說說,不會動手。這一點確實有很大的區別。所以,你要是受到特別過分的欺負,我們會去找學校理論,於是松子在減肥的同時,也努力使自己在大出他們面前儘量保持鎮靜。他們確實很可怕,所以剛開始時有些困難。有一次,松子一邊回想著父母的話,一邊仔細觀察獰笑著咒罵自己的大出他們。
松子發現,他們的神情確實很卑劣。原來“卑劣”這個詞就是這個意思啊。
松子一下子輕鬆起來。我長得胖,卻不卑劣。松子的內心開始有了自信。無論大出他們說什麼,都能夠不放在心上。她甚至覺得,熱衷於這種無聊行徑的他們非常可憐。
正像父母說的那樣,大出他們漸漸不怎麼關注松子了。
沒過多久,她放棄了減肥,因為毫無效果。正像媽媽說的那樣,這是一種體質。每天計算著卡路里,關心著體重變化。提心吊膽,戰戰兢兢,這樣的活法本來就很傻。不能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得到的只有不開心,這樣的做法是錯誤的。
透過這一過程,松子獲得了一次寶貴的人生經驗。
其實,嘲笑松子的不僅僅是大出他們。他們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