乏說出真相的勇氣。”
“想想看,一個人將如此重大的秘密藏在心底,無動於衷地旁觀著警察的調查、學校的處理以及柏木的葬禮。一直保持沉默,直到第三學期開學前。然而,一旦決定寫舉報信,他又煞費苦心掩蓋筆跡,並且一連寄給了校長、班主任森內老師和另一個人。為了確保寄到,確保對方作出反應,他的策略可謂相當周全。一個心驚膽戰的目擊者竟又能如此冷靜,我認為實在難以想象。”
提問的男子這才將視線從禮子的臉上移開。
禮子希望他就這樣坐下去。她繼續說:“作為少年課的刑警,我對那三個被點名的學生相當瞭解。他們確實問題很多。我自己也曾經管教過他們,與他們的監護人談過話。”
津崎校長看著禮子。高木老師臉色蒼白。
“估計家長中也有人知道吧,柏木剛去世時,學生中就流傳著他們三人逼死柏木的說法。但這僅僅是沒有確鑿依據的謠言。謠言的由頭,來自柏木拒絕上學之前和他們在理科準備室裡打過一架的事。”
坐在前排的幾名女性家長看著禮子的臉點了點頭。
“對於柏木是自殺的結論,當時我就不抱懷疑,現在依然如此。然而,在聽到那個謠言後,我還是詢問了那三個人。我直截了當地問他們:‘你們和柏木的死有沒有關係?’”
會場裡現出一陣與剛才不盡相同的風浪。少年課課長皺起眉頭。
“他們三人都明確地作出回答,說這跟他們毫無關係。還說不太瞭解柏木這個人。他們也為謠言犯愁。”
“不良少年的話能信嗎?肯定在撒謊。”不知從什麼地方冒出了一個不經過麥克風的聲音。
“他們是問題少年。正像電視節目報道的那樣,還發生過針對四中學生的搶劫傷害事件。但是,我還是要請大家冷靜地思考。畢竟他們還是初中生,還是孩子,不是慣犯。半夜三更把同年級的同學叫到或帶到學校,然後越過屋頂上的扶手,將他推下去殺死,笑著逃走。犯下如此惡毒而又計劃周密的兇殺案,他們還能作出若無其事的模樣嗎?你們覺得在我們居住的這個地區、這個學校裡,會有如此冷酷無情的少年殺人犯嗎?”
誰要是想反駁,就儘管放馬過來。禮子情緒激盪,鬥志昂揚。這種多少有點虛張聲勢的亢奮讓她脊背發涼。
“反正我不這麼認為。不是不願意,是經驗告訴我完全不可能。少年犯確實會犯下殘忍的案件,可一旦暴露後,他們往往無法保持平靜。面對我的責問,他們困惑地表明自己沒有做,整起事件跟他們沒有關係。我覺得他們的話可以相信。因此,舉報信的內容只能認為是不真實的。”
提問的男子還沒有坐下。會場裡聽不到明確的提問或發言,但贊同禮子和反對禮子的聲音混在一起,嗡嗡迴響著。
“或許是內部告發。”提問的男子冷不丁說出這麼一句。
“什麼意思?”
提問的男子看著禮子,視線直勾勾地鎖定在禮子的臉上。
“內訌。就是說,寫舉報信的可能是三個問題少年中的某一個。他對自己參與的犯罪感到恐懼,沒法一個人憋在心裡,就用寫舉報信的方式公佈了出來。”
禮子的身體一下子僵住了。從沒設想過這種情形。那三個人會這麼做嗎?
三人中的某一個?
剎那間,高個子橋田佑太郎的臉在禮子的腦海裡一閃而過。
“安靜,請大家安靜。”楠山老師用半懇求半呵斥的語調反覆高喊。提問的男子嚴厲地瞪了禮子一眼,坐了下去。
“喂,喂。把麥克風往這邊傳一傳。”會場的正中間,一個女人吵吵嚷嚷地站了起來。大紅色的頭髮,妖豔的服飾。“既然已經這樣了,警察不能放任不管了吧?要調查大出他們了吧?說出名字又有什麼關係,反正大家都知道了嘛。”
津崎校長探出身子說:“作為學校,我們……”
“誰還指望你們老師啊!這是殺人事件,出面的應該是警察。會展開搜查吧?不管是不在場證明還是指紋,一定要好好調查他們。怎麼樣?啊?”
這次是課長制止了禮子,走上前去。禮子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內部告發……
“我們將加以研究,妥善處理。”
針對課長的答覆,整個會場爆發出驚天動地的怒號。
36
四月二十日,也就是播放電視節目的那個星期的星期六下午,淺井松子懷揣著某個決定,走在去三宅樹理家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