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他都能瞬間完成這樣的模式切換。因此,只看到過他作為記者的表象的人,根本無法想象他還有另一面――在他認為無所謂的情況下,毫不掩飾地輕蔑、擺佈他人。
就連對他的兩面性有所瞭解的野中,看到他切換模式的瞬間,也會有些不知所措。
“如果小玉你覺得受到了傷害,那我向你道歉。對不起。”說完,他裝出一副真誠的模樣,朝小玉由利低下腦袋,“可是,這次採訪十分重要。這個方案暫時還不成熟,但我一定會讓它成熟。為了被殺害的中學生。”
聽著茂木的話,小玉依然縮著身子低著頭。
“十四歲啊。才十四歲就命赴黃泉的少年。如果沒有人替他洗刷冤屈,那這個世界還有正義可言嗎?校方奉行家醜不可外揚的策略,把一切都捂得死死的。” ’
“伸張正義?”野中呢喃著,滿臉狐疑,聲音有氣無力。
“是的,為了伸張正義。這是我們做報道時應該追求的,難道不是嗎?”
“但事實狀況必須客觀地加以驗證。”
“當然。因此才需要採訪。”茂木誇張地揮動手臂,“如果你因為我的輕率言行受到了傷害,我向你道歉,一次不夠的話,要我道多少次歉都行。如果需要我寫檢討,我也會寫。小玉,對不起。這樣,你是不是會覺得好受些?”
自己率先切換成冷靜恭敬的模式,對方會不知所措,顯得是在無理取鬧。自己再說一通絕對正確的大道理,就能把問題的焦點搞得含糊不清。這是茂木的拿手好戲。
小玉由利低著頭,對茂木鞠了一躬。野中不由得嘆了口氣。
“我要去工作了。”微微一笑後,茂木理了理上衣的領子,朝自己的桌子走去。
“真服了他。是雙重人格吧?”
背後傳來女性的小聲嘀咕:“管他呢!”
?
茂木向城東三中的校長室打了電話,沒人接。他轉而給教師辦公室打電話,一位女性接了電話,說校長有急事出去了。也許是心理作用,茂木覺得對方有些慌張。
津崎校長受傷了吧?
接著,茂木又給城東警察署的佐佐木警官打了電話。她也出去了。應該是趕到城東三中去了。大出社長的火氣還沒壓下去吧。
他們以後會怎樣輪番出場,是一出值得期待的好戲。反正我已經布好了局。
津崎校長還是有其誠實的一面的。他竟然主動告訴我佐佐木警官的事。或許他覺得,體現幾分主動配合的精神,會對他比較有利。
這種主動的背後肯定藏著什麼隱情。茂木去採訪佐佐木警官時,從一開始起就懷有十二分的戒心。
佐佐木警官十分配合,一一回答了茂木的提問。她將寄給HBS的觀眾來信稱為“不幸的偶然事件”。
她是個直腸子,居然手舞足蹈地說那三個人――舉報信上點名的三名學生確實是問題少年,但他們跟柏木卓也毫不相干。她似乎不知道“欲蓋彌彰”這個成語。
她肯定隱瞞了什麼!
出於戰術考慮,茂木詢問那三人具體犯過哪些錯誤,城東警察署又是如何處理的。佐佐木卻振振有詞地說,事關未成年人的成長,不能公開這些資訊,還起勁地強調,柏木卓也事件絕不是謀殺。
“根據是什麼?”
“柏木去世時的狀況就能說明這一點。”
“你們從一開始就有了先入為主的觀念,認為他是自殺的,這會不會影響客觀調查?隨著事件的推移,一些物證也會消失。”
“不是他們殺死的。”
“這樣的回答可不能令人滿意。”
“我很瞭解他們,茂木先生。如果他們真的殺了人,不可能如此若無其事。他們雖然是不良少年,可畢竟還是孩子,不是邪惡的殺人犯。”
“可我聽說,他們打傷過同學。”
“你聽誰說的?”
“自然有人會告訴我。我採訪過不少人。”
說來說去總在原地打轉,同樣的話翻來覆去地講。不過沒關係,從這些話中至少可以瞭解佐佐木警官的立場。
她跟校長是一夥的。
他們有著相同的利害關係。津崎校長死也不肯承認,自己管理的學校發生了學生殺害同學的事件。同樣,作為城東警察署的一名警員,佐佐木禮子死也不肯承認,由於自己的草率辦案而漏掉一起重大的謀殺案。因此,她反而包庇起殺人犯來。真是個無可救藥的刑警。
兩人都把自己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