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信。
周瑜剛要邁步,心中卻生出了警惕,感覺細雨聲中四處沙沙作響,太守府外竟是崗哨眾多,且多是不露聲色的高手。周瑜猶豫半晌,最後不敢貿然行事。
他極有耐心地等了足足半個時辰,直到一人離開後院,打馬出來,才飛簷走壁地尾隨而去。許貢派出了信使,沿著城西大路出去。周瑜扯下布條,放出飛羽,飛羽劃過漆黑夜空,投向西面,飛進了城外的樹林。
孫策亦是一身夜行服,帶領數十人守在城西樹林內,飛羽掠來,停在孫策肩頭。孫策撮唇,輕喚數聲,白隼便再度飛起,一眾人靜悄悄穿過樹林。
信使駕馬衝進了林間密道,頓時牽動絆馬索,一陣人仰馬翻。孫策手下士兵衝上前去,靜夜裡刀劍齊下,頃刻間砍翻了那信使,緊接著拖進樹林深處。
“孫將軍!”手下打著火把過來,照著孫策,孫策眉頭深鎖,匆匆看了眼信。
這是許貢寫給袁術的信,內裡無非是請求派兵來援,抑或派出信使,將孫策調遣離開吳郡,否則只怕孫策要攻城。
孫策冷笑,看完了信,原樣封上,繼而捆在飛羽腳上,放回城內。
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周瑜再次出現在朱治的面前。
朱治取了腰牌,說:“你跟我來。”
周瑜上馬,與朱治一路經過靜夜長街,抵達城東都尉兵營,周瑜說:“許貢府上侍衛了得,四面八方全是暗哨,我不敢貿然潛入。”
朱治低聲道:“許貢之妻乃是江湖中人,手下門客眾多,公瑾,我有一事與你商量,你須得放在心上。”
周瑜嗯了聲,在兵營外下馬,取來朱治為他準備好的天燈,一晃火摺子點燃。
“嚴白虎雖說是匪徒之身,”朱治道,“但終究也是一地英豪。”
“知道。”周瑜點頭,燈光映著他俊朗面容。一身黑衣,手捧天燈的周瑜,令軍營內不少軍士為其側目。
“能不殺,就儘量不殺。”周瑜說,“但在破城之前,說不得要陷嚴兄一次,我可擔保他性命無礙。”
朱治點了點頭,周瑜鬆手,放走了天燈。
一盞微弱昏暗的天燈,在陰晦細雨中搖搖晃晃,飛向天際。
潛伏全城中的死士抬頭,望向燈火,從四面八方朝著周瑜所在之處聚集。飛羽再次展翅落下,帶著許貢的信。
朱治再見飛羽,恍若隔世,一時間感慨良多,伸手去摸。飛羽仍記得他,側過頭,親暱地蹭他的手指。周瑜取了信,與朱治回入軍營,展開信件,匆匆看了一眼,提筆蘸墨。
“朱將軍,黃將軍,程普將軍……你們走後,”周瑜攤開一張紙,沉聲道,“伯符終日魂不守舍,渾渾噩噩,唯願回荊州去給老將軍報仇。”
“我們又何嘗不想報仇?”朱治說,“今日若能順利取下吳郡,在此地生根,料想文臺兄在天之靈,也能安慰一二。”
周瑜嘆了口氣,朱治又說:“文臺兄戰死沙場後,弟兄們就像沒有家的野狗一般,如今你來了,伯符也來了,實屬我平生之幸。”
周瑜一邊對照許貢的筆法寫字,竟是將整封信照著描摹了一次。朱治看得笑了起來,說:“伯符有你為輔,何懼大事不成。”
周瑜答道:“從前常被我爹斥作奇技淫巧……”
周瑜照著許貢的筆跡,重新寫了一封信,大部分地方都用了原句,唯獨在信件的末尾,加上了嚴白虎之事,提到近日將讓門客綁了嚴白虎,將其送出城去,交給孫策。
“本來想找朱將軍討一封許貢的手書,沒想到這下自己送上門了。”周瑜藉著燈光,看許貢的太守印璽與私章,太守官印大同小異,唯獨私章須得認真重做,於是周瑜削了截木,抽出治印刀,照著昏黃的燈,偽造印章。
朱治準備火戳,周瑜不消片刻便刻好三方印,端正蓋上,折上信,朱治將火戳封上,信尾放在水裡浸軟,稍稍開了個口子,說:“送予嚴白虎,是也不是。”
周瑜一點頭,說:“朱將軍想必知道該怎麼說了。”
朱治答道:“就說我手下截獲此人出城,先是看了此信,知道此事非同小可,趕來知會。”
周瑜答道:“正是。”說著又將衣袖一捋,橫過赤軍劍,在手臂上輕輕一劃,濺了少許血在信封上。
周瑜起身,說:“還得差人前去知會許貢。”
朱治說:“我自去安排。”
周瑜與朱治約好了後續,二人分頭行動,潛入了黑夜之中。
四更時分,朱治在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