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啊。”唐清安笑道。
眾人低著頭不敢說話。
“秦貴人不好了。”那婦人第三次重複道。
唐清安笑容止住了。
他終於“聽”清楚婦人的話。
“她如何就不好了,別胡說八道。”唐清安咬著牙齒狠狠的說道。
這種聲音,這種面容。
眾人從來沒有見到過,人們終於感受到了來自帝王身上的恐懼,那股生死在別人一念之間的大恐怖。
那婦人嚇得都不敢哭了,哆哆嗦嗦的跪倒在地上。
“我……扶我起來……”唐清安聲音顫抖。
人們這才驚覺,皇上竟然站不起來。
侍衛們連忙跑了進來,攙扶起皇帝。“快去,快走。”唐清安呼吸不暢,吐字不清。
但人們都知道皇帝的意思,沒有人敢耽誤。
留下的內閣們臉色各異。
金江系的核心,人們都認為是東王。而大老們皆知,維持金江系的,是從來不出面的秦貴人。
她什麼都不用做,她只要在那裡,金江系的旗幟就從來不倒。
朝廷要飄搖不定了。
周士昌面色不太好看,秦貴人不好的時機太過巧合,對接下來的政局不利啊。
……
唐清安癱坐在轎子上,腦子裡空白一片,他都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下的轎子。
腳步輕飄飄的,心裡空蕩蕩的。
“可卿,朕聽說你身子不好。”唐清安試探的說道,希望有人能反駁他。
等待他的卻是安靜,只有宮女們的哭聲。
他一步一步,每一步都需要耗費他不少的力氣,從來不知道走路能這麼累。
他終於看到了榻上的秦可卿,猶如一副睡著了的模樣。
“為什麼會這樣呢。”唐清安不信,他問向周邊服侍秦可卿的宮女們。
宮女們哭訴的解釋,唐清安聽不進去一個字。
他緊緊的看著秦可卿。
“可卿。”
“可卿。”
唐清安慢慢的癱到塌邊,撫摸著秦可卿冰涼的手,讓他的心沉入了谷底。
“可卿。”
絕望的聲音,唐清安就這麼不斷的沉吟,希望榻上的人能回答自己。
秦可卿還這麼年輕,怎麼會先自己而去呢。
難道她以前懷孕的時候那次生病?
看來果然不該有老大。
老大就不是個東西,從來不讓父母省心。
“可卿。”
唐清安身上越來越散發出悽慘的氣味。
可他是誰呢。
他是皇帝。
天下間最強大的君主。
整個皇宮裡,雖然他不怎麼管事,但貴人們皇子們都在,無人敢違背皇帝。
“去叫張友士進宮。”唐清安突然說道。
上回也是眾人束手無措,唯獨張友士妙手回春治好了秦可卿。
“張先生已經離世多年。”女官忐忑的提醒皇帝,“貴人已經……薨了。”
“你說什麼?”
唐清安轉過頭頭,眼神中的殺意,嚇得女官跌倒地上,連連的磕頭,“奴婢說錯話了。”
皇上不對勁,絲毫沒有往日的影子,整個鹹安宮的人們都畏懼的不敢開口說話。
“你們都滾,不要打擾可卿。”
唐清安厭煩的驅趕了眾人,回頭又握著可卿的手。
“可卿。”
聲音越來越絕望。
是啊。
他終歸是唐清安,從殺戮中走出來的雄主,就算他想要逃避,可內心那顆堅韌的心,始終在提醒他現實,讓他無法躲避。
而越是無法逃避,他內心越是絕望。
為什麼啊。
……
“老都老了,有什麼不能放肆的,身後名又算的了什麼呢。”
秦可卿的話彷彿在他耳旁訴說。
彷彿就是昨日之言。
是啊。
自己是帝王,為什麼要委屈自己呢,憑什麼啊,連秦可卿都敢就這麼離開自己。
她憑什麼敢這麼做。
自己太過仁慈了,什麼人都敢違背自己。
他心中殺意騰騰。
他早就看不慣許多事,包括宮裡,憑什麼就該他取消太監,他不取消太監又如何,去他媽的人權不人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