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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要不然你去跟老爺說一聲,讓老爺出面請老先生。”
老先生就是馮紫英的師傅,當年來金州治好了秦可卿,令王豐肅嘖嘖稱奇的那位神醫。
他現在在金州軍學堂教書,自己的兒子也在金州衙門做事。人們雖然知道他看病的本事,卻沒人會輕易去煩他。
因為此人喜做官,不喜歡當大夫。
探春搖了搖頭。
一則認為弟弟的傷勢不大,沒必要勞動老先生。二則堅持請普通的大夫,就是不希望把弟弟的事情繼續鬧大。
弟弟還未到金州,流言蜚語已然傳遍,如果再去請老先生,以老先生的名氣,又會鬧得眾人皆知,反而火上添油。
“請周吉安排兩個人照顧下。”
見探春主意堅定,侍書才點頭離去。
臉色重回鎮定,探春彷彿毫不在乎賈環的事,盡心交代各執事媳婦,名利中間底事忙。
不提探春,直說賈環。
探春早已為其在外院南邊一角,準備了一間院子,賈璉送了賈環到平遼侯府,見到管家周吉後,笑著求見將軍。
“將軍最近忙,不過是璉二爺,是自家人與旁人又不同,只是今日肯定是來不及,璉二爺先去歇息。”
周吉嘴上說的熱情,卻沒有留下準話。
賈璉謝過周吉的挽留,自己去尋了落腳的地方。
賈府規矩大,那是對府裡頭的女兒。他們爺們可沒有規矩,規矩不就是用來放在嘴上的麼。
所以賈璉不適應在平遼侯府客房中的拘謹,他和平遼侯又不是外人,也就不再拘束自己。
送走了賈璉,周吉去看了賈環。
小廝已經跑去請回了先生,開了一副藥,向周吉告辭離開,周吉讓人安排馬車去送,並呈上診金。
不久,抓回來的藥,爐子中的藥罐裡熬成了黑糊糊的湯,這是內服的,還有外敷的。
賈環第一次來金州,也是第一次進入平遼侯府。
即害怕失禮,又怕自己沒有架子,反而讓人瞧不起。
從小見慣了人們的嘴臉,深知部分人的人性。
有時候你對人客氣,人們反而把你當做軟弱可欺,所以賈環在賈府,從來就不會像寶玉那樣。
因為誰惹得寶玉不滿,可以被打死。
他不同。
所以他如果給人笑臉,人們只會覺得他好欺負,反而變本加厲。和母親一樣刁鑽刻薄,才能讓小人都不願意纏他們母子。
姐姐不同。
姐姐是未出閣的女兒家,不能把名聲壞了,所以姐姐走了另外一條路,同樣的讓下人們不敢欺負。
因此賈環即不多言叨嘮人,也不與人過多交談,冷著臉,保持不遠不近的距離。
“夫人正忙,特意交代了我,我是府裡的管家,環哥兒叫我周吉,有什麼需要,或者有什麼不滿,環哥兒儘管跟我說。”
周吉從小廝手裡接過泥膏,親自為賈環上藥。
從姐姐的書信中,賈環見到過周吉的名字,知道和其他人不同,是大管家,連姐姐都要給面子的人。
連稱不用,正要起身,被周吉笑著攔住。
兩人客套一番後,周吉才繼續為賈環上藥,見賈環神情寬鬆了些許,不像剛來是那般的警惕,才放心離去。
“府裡並無甚規矩,後院女眷多,環哥兒不好輕進,外院環哥兒可以四處走走,散散心。”
離開前,周吉交代了一句。
內院和外院之間的幾道拱門垂門處有門房,裡面有婆子們把守和開關院門,一般人也進不去。
雖然曉得以賈環的出身,大致應知曉此事,但還是提前告知賈環,就是防備,免得讓他介時尷尬。
小廝們倒了水,又問了賈環其他各事,賈環除了喝水外,沒有其他的需求。
屋子裡很快就安靜了。
時不時傳來的刺痛,並不能讓賈環在意,反而是內心的憤怒,讓他忘記了疼痛。
從京城到蓬萊有一千四百里。
賈璉帶著賈環乘坐的馬車,雖然不如轎子舒適,但是比轎子快。但是京城到蓬萊的道路,各段都有不同。
金州的四輪馬車在內地並沒有流傳開來,為了避免路上換來換去,貪圖省事,賈璉選擇了傳統的兩輪馬車。
因為不是運貨,道路馬匹情況也不一樣,兩人路上花了六七日。
再從蓬萊坐船到金州,早上登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