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處,皇帝就皺起眉頭。
“皇爺親政以來,勵精圖治,為振興朝政而夙夜焦勞,但積弊已深,大臣們又不肯盡心盡力,使皇爺苦惱。
奴婢們看在眼裡,急在心裡,又恨官員們讓皇爺不滿,又對官員們無奈、憂慮。在這個內外交困的當口,皇爺實在不好當!”
裘世安滿臉的擔憂。
他原先伺候太上皇,能在老太監戴權的打壓下熬過這些年,可見本事不一般。
後來眼見太上皇的船要翻,立馬投靠了皇帝,雖然立了功勞,卻不被信任,反而受到鄙視。
但是物是人非。
隨著皇帝對官員的失望,這名太監終於進入了皇帝的眼中。
“朕萬不得已啟動太監啊。”
他現在不信任勳貴,不信任大臣,不信任武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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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幾日。
皇帝任命總理內廷都檢點太監裘世安提督正陽等九門、永定等七門及皇城四門,巡城點軍。
京營節度使原本是賈府的世襲職位,後來落入王子騰,又被王子騰讓了出去。
攆攆轉轉,到了定城侯之孫世襲二等男謝府手中。
長期以來腐敗成風,京營官軍都詭寄糜餉——掛名領一份厚餉,甲鬻於乙,乙鬻於丙,輾轉倒賣名額,因此京營的花名冊全是一片虛假。
還是太上皇當政初期的名單,在賈府手裡的時候,還勉勵維持了點裡子。
後來交了出去,又後來到了王子騰手中,各種原因,並沒有整頓京營,因為當時勳貴被打壓,誰也不敢動手。
所以實際當差的不是市井遊手好閒之徒,便是勢家悍僕惡奴。
此等流氓無賴毫無紀律可言,謝府不但不加約束,反而縱容肆掠,白晝為盜之類咄咄怪事屢見不鮮。
裘世安抓了幾處,告訴了皇帝,得到吩咐,抓了二十餘人就地正法,他的權利越來越大。
先動的勳貴。
文臣看上去弱,實則勢力強大。勳貴看上去強,實則外強中乾,繡花枕頭。
最後盯上了賈府。
賈府有個好姑爺,靠著姑爺的勢,在金陵發的好大的財。賈府有有人在宮中,夏太監有人可以拿捏。
……
賈政年齡大了,前些年的外放,政事上受了挫折,不再像以往那般自付。
說來也怪。
現在不追求官道了,反而又被派了外放。
王夫人在賈政上任前,急忙問起寶玉的婚事,賈政一時間,也拿不定主意,找不到合適的姑娘家。
實力高的看不上他們,低了的他們看不上。出發前,索性一股腦推給了王夫人。
原先王夫人還想著侄女,現在侄女去了金州,也找不到合適的人家。
早些年的時候,賈母撮合史府的姑娘史湘雲,後來遇到史府老爺們的反對,加上王夫人也不樂意,此事才算作罷。
現在賈母年齡越發高壽,見狀又提起此事,被王夫人敷衍了過去。
賈寶玉最高興。
沒人管他。
不是和丫鬟們廝混,就是外頭與世家子弟們喝花酒。
偶爾想起釵姐姐,林妹妹的時候,流過一陣眼淚,過後又很快被襲人勸解好。
又一日。
寶玉回至園中,寬衣吃茶。襲人見扇子上的扇墜兒沒了,便問他往那裡去了。寶玉道:“騎馬的時候丟了。”
睡覺時,襲人只見寶玉,腰裡一條竹青暗花絲絹的汗巾子,便猜了八九分。
因說道:“你有了好的繫褲子,把我那條還我吧。”
寶玉聽到襲人的話,才想起那條汗巾子是襲人的。和人喝酒的時候,早就忘記此事,大方的送給人。
現在醒悟,心裡後悔,口裡說不出來,只得笑道:“我賠你一條吧。”
襲人聽了,點頭嘆道:“我就知道又幹這些事!也不該拿著我的東西給那起混賬人去。也難為你,心裡沒個算計兒。”
再要說上幾句,又恐怕嘔上他的酒來,少不得睡了,一宿無話。
至次日天明起來,只見寶玉笑道:“夜裡失了盜也不曉得,你瞧瞧褲子上。”
襲人低頭一看,只見昨日寶玉系的那條汗巾子系在自己腰裡,便知是寶玉夜間換了,忙一頓把解下來,說道:“我不希罕這行子,趁早兒拿了去!”
寶玉見她如此,只得委婉解勸了一回。襲人無法,只得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