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六科給事中,地位最高的是吏科給事中,督察院御史,十三道掌印官等。
在文華殿拜見了皇帝,等候皇帝的旨意。
眾人臉上充滿了擔憂。
果然。
皇帝出來後,毫不客氣的指責他們。
“爾等俱是言官,以言為職,若奏疏切合實際,則有裨軍國,直言讜論,朕也是希望如此的。”
看著眼前的官員,皇帝極其的煩悶。
他親政以後,對言官給予厚望。希望他們發揮監察天下,督促廉政的作用。
但是。
事情往往和他作對,他希望官員們做什麼,官員從來不會往這方面做。
語氣越發的嚴厲。
“既然如此,爾等為何開口閉口,就說言路閉塞?又說似通而實塞?”
眾人眼觀鼻鼻觀心。
陸仲恆上前,連忙聲辯道:“臣等職責所在,不敢欺瞞皇上。”
“呵。”
皇帝聞言後,嗤之以鼻,極為的輕視。
“你們議論,也不管行得與行不得,只管上奏一本塞責。還有太監查出來的,只為情面賄賂的,成何言官?
就如各處兵馬、錢糧,那一處不差爾等查核,何曾肯擿發奸弊?到壞了事,又身處其外,要差爾等何用?”
說道這裡,皇帝還不解氣,又罵道。
“平日的奏疏,裡面言辭飄忽,看上去彷彿在說事,仔細一看什麼也沒說。
哪怕彈劾人,也不指他到底實際錯在哪裡;舉薦一人,直說名聲好,不說名聲好在哪裡。
爾等都故意如此,還有得罪你們了的官員,就是參堂官一本,叫他不便考核。”
好不容易熬來了機會,從地方重新返回京城,才安穩了一年,陸仲恆不想繼續坐冷板凳。
恩師再次被罷官,如今他就是最顯眼的人,不敢揹負皇帝的罵名,只能硬著頭皮解釋。
“臣等有聞必告,實乃祖制,不敢違背。”
陸仲恆的解釋,並不能讓皇帝滿意。
太上皇活著的時候,自己被他壓制的不敢喘氣,生怕被他廢掉皇位,並沒有處理過政務。
想起親政之時的心情,皇帝就感覺煩悶。
“有聞必告,這一句話是從心裡說出來,還是從你口裡說出來?你們既然寫一封奏疏,定然有緣故,與那疏中所說之事不相干。
言官為朝廷耳目,不聰明,諸事俱廢了。
自己作弊,倒說別人作弊;自己壞法,反說別人壞法,豈成言官?以後如有把持、囑託、行賄的,發覺出來,自有祖宗之法在!”
越說越激動,手指著眾人。:
“既做一官,就有一官職掌,件件都該憂思,件件都該打算,天下方能治平。不可借一虛名,張大說去,徒滋煩瀆。”
陸仲恆不敢再辯解。很明顯,皇帝雖然是在說他們,實際上又何嘗不是藉機抱怨諸事。
已經不是談論的氣氛,強行辯論下去,最後肯定激怒皇上,因此陸仲恆垂頭不語。
見狀。
皇帝也覺無趣,揮了揮袖子。
“方今民窮財盡,各處盜賊生髮,都是從錢上起。必須錢事平了,百姓方可安寧。這個事不做,如何專做題目,圖個名色好聽!”
這句話讓不少人一驚。
等眾人離開後。
裘世安上前奉茶,勸慰道。“皇爺何必為他們生氣,反而氣壞了皇帝的龍體。”
聽到太監的話,皇帝眼神閃動。
親政多年,他已經不是當初的,對官員們抱有幻想的人。
官員們嘴上說的仁義道德,實際上卻是天下佔據田畝最多的群體。朝廷為何沒錢?百姓為何不堪徭役?
因為鄉紳土地兼併太多,導致百姓們手中田少。
鄉紳在地方權力大,當地的官府只能和鄉紳合作,最後沆瀣一氣,稅賦和徭役全部轉給百姓。
百姓們種田無法養活自己,還要服役熬過生死關,所以只能賣掉田畝。
逃離的百姓越多,鄉紳們兼併的田畝越多,最後剩餘的百姓,繳納的稅賦越多,服役也越多。
如此下去,天下間將再也沒有百姓還有自己的田地。
其實。
百姓們大多成為了佃戶,如此也罷了。關鍵是鄉紳們不繳稅,不服役,才是偌大的帝國,各種隱患叢生的關鍵。
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