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應時沒有被提為支使,雖然還是貴為二把手,終歸是心裡不服氣,倒不是說如何憤怒。
內心只是有些不爽,反而更加的奮進。
他的話,不光讓馮勝之,顧應時刮目相看,也令唐清安越發的清醒起來。
魏毅此人,不過是朝廷推出來的一顆棋子。
自己真正要面對的是朝廷。
“我仔細琢磨魏毅這些時日的舉動,人人都認為他是性格強硬之人,我卻不這麼認為。
此人做事委實是極有分寸,哪怕被劉總兵當眾落了面子,也能談笑風生,改變自己的處境。
如果真是性格強硬之人,劉總兵反倒是不會這麼平安歸來。”
顧應時不光說的眾人醒悟,他自己也越來越思維敏捷。
“而他為何這般不留情面的和金江鎮硬碰硬,甚至直接威逼將軍,和將軍結下私仇。
我記得他的奏疏裡問朝廷,金江鎮是否是朝廷的金江鎮,我覺得不是他在問朝廷。
而是他以奏疏,明則問朝廷,實則代朝廷問將軍。”
顧應時終於說完了。
最後感嘆道。
“幸虧將軍這些日子來行綏靖之態,忍住了心思,沒有強硬的回擊此人。
不然的話,我相信下一回出手的,將會是朝廷,到時則再無迴轉之地。
將軍要麼奉召,要麼違抗旨意。”
好一個顧應時。
到底成長起來了,成為了一名大才。
唐清安又欣喜又有些後怕。
他倒不是怕朝廷。
馮勝之聽聞,同樣明白瞭如今的形勢,雖然心裡有想法,卻不願意說了,低下頭沉思。
謝友成不一樣。
他和將軍實為一體。
其餘人選擇朝廷,放棄了將軍。
例如馮勝之這種老夫子,將軍大機率只會送他回國,而不是選擇害了他的性命。
但是自己不同。
於公於私,自己不會離開將軍,將軍也不會放他離開。
“地方和朝廷的博弈,抓的是人心軍心,將軍有人心和軍心,缺的是錢糧。
不管是海貿,還是火藥等各項物資,都需要從國內來。
而金江鎮地少人多,缺口極大,越發的有求於朝廷,所以咱們畏手畏腳。
朝廷可以放棄金州,斷絕金州的一切供給,而金州無法缺少國內的物資。
要麼困守一隅陷入絕地,最後民生凋零,陷入頹廢之態,猶如朝鮮一般。
要麼主動出擊,派大軍闖關,咱們有船,可以突襲山東,從山東搶掠糧食等物資……”
“請問一句。”
馮勝之瞪著謝友成,打斷了他的話。
謝友成見狀,立馬止言。
“山東百姓家中有糧嗎?如果百姓家中有糧,局勢何至於敗壞如此?
請問要搜刮多少家百姓之資,才能供應大軍的物資?才能彌補散了大軍搜刮方圓多少裡,才算是回本?
山東官府沒有糧食,糧食都供應到了京城,供應給了各地。
唯獨大戶之家有糧食,這些大戶都是地方的根基,視他們為敵,那就是全天下視我金江鎮為敵。
請問謝先生,金江鎮的未來,到底何去何從?禍亂天下嗎?就算霍亂天下。
蠻族來攻打怎麼辦?錦州軍來攻打怎麼辦?朝鮮還會支援我們金江鎮嗎?
霍亂天下,民生大亂,還能做海貿嗎?能保證遼民之心一如既往的支援將軍嗎?
蠻族能上下一心攻打我們大周,金江鎮是否能上下一心霍亂天下,攻打大周?
旁人不知道,我是第一個不同意。”
馮勝之最後直接看向了唐清安,一臉的決然。
“何至於此。”
唐清安立馬笑道。
他非常理解馮勝之此人。
三國演義老少皆讀。
不管是袁紹,曹操,劉備都面對一個十分棘手的問題,那就是自己勢力中,心向朝廷之人。
連漢室微弱到那般地步,都具有人心,何談如今的大周。
面對這種問題,是不能強硬打壓的。
金江鎮像馮勝之這等人並不少。
金江鎮和蠻族不同。
蠻族和大周,那是兩個民族的戰爭。
因此蠻族能上下一心,攻打大周。
金江鎮的遼民,則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