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然出現的男人一襲華貴紋金錦袍,面如冠玉,墨髮如許,一身氣度凌厲無匹;此刻他整個人如同一把出鞘的劍,風華不掩,動輒見血,單單是不言不語地站在那兒,就震住了全場的竊竊私語——
一時之間,樓內安靜得落針可聞。
即便近月來,“十爺”的名號在這十里八鄉傳得如日中天,仍是鮮有人見過本尊;只是當那年輕得過分的臉龐出現在眾人視線裡,卻無人質疑。
而場中眾人的目光彙集之處,縱然是劉徹站到了他的面前,陳小嬌從始至終也沒有分毫反應。
“……哥哥。”
直到那個人壓抑著快要溢位來的陰戾紅著眼睛低低地喚了一句。
“……”
陳小嬌睜開眼,眼底並沒有什麼情緒,目光淡然地定在開口的人身上。
於是所有人都察覺,那把顫抖著像是要飲血的劍,便被這麼一個眼神輕易地拂回劍鞘裡。
而此時,陳小嬌心裡卻是亂作一團,他自己也說不清此刻的情緒到底是哪一種在主導……傷心?失望?難過?
……可是憑什麼呢?
他的驕傲不允許他在眾人的矚目裡拋盔棄甲落荒而逃,所以他只能強撐著等著這個人的解釋。
劉徹依舊是紅著眼睛看著椅子上沒什麼表情的人,袍袖裡掩著的手攥握成拳,指甲扣進手心裡,對視半晌後他才沉鬱著聲音開口:“……哥哥,阿徹送你的東西,你怎麼可以輕易地就給了別人?”
設想過各種可能擺在面前的臺階和他藉著臺階下去的方式,但陳小嬌唯獨不曾想過這人會反身啊嗚一口咬上來。
那一瞬間陳小嬌險些再一次破掉休養了這麼些年的功力——像上次在樹林子裡那樣一巴掌抽上去——還好他顧忌在場人多,他忍住了。
“阿徹送你的扳指呢,哥哥?”沒有得到回應,劉徹的聲音裡溫度陡降,視線微微後掠。
“……”陳小嬌內心咬牙切齒臉上面無表情。
兩人後方秦歡水識相地小跑步過來恭恭敬敬地長揖九十度將扳指呈了上去。
劉徹眼底繃著血絲,目光涼颼颼地從秦歡水身上划過去,然後伸手接過來。
秦歡水哆嗦了好幾下才慌里慌張地退出去。
劉徹對著扳指輕輕地嘆了口氣:“……哥哥為什麼總是不肯相信阿徹呢?”
陳小嬌:……呵呵,勞資相信你相信到快把自己送你嘴邊了,你還想讓勞資怎樣。
“阿徹若說今晚沒有碰那人分毫,哥哥可願意相信?”
“……”
陳小嬌定定地仰頭看著貼近了的男人,內心情緒板難得和臉上一樣面無表情。
劉徹露出一種可以稱之為難過的神情和語氣,只是他周身的陰鶩氣場卻扭曲了他的傷心:“……哥哥還是不肯信阿徹。”
陳小嬌扭開臉在心底默默地翻個白眼:……勞資自己都感覺不出來自己是相信還是不相信,你能看出來……你當你是美猴王有火眼金睛?
“……阿徹總能知道哥哥在想什麼的,也只有阿徹一個人這麼毫無遺漏地熟悉著哥哥的每一分每一寸呢。”劉徹的話音帶著溫熱的氣息兀然貼近。
“……”
陳小嬌不知道為什麼莫名地覺得這段話很是變態以及限制級……他決定在話題轉向詭異的方向之前把這匹脫韁的草泥馬拉回來(好像有什麼奇怪的東西混進來了……)
於是陳小嬌面無表情地吐出了他今晚與這人說的第一句話:“若是我全身上下什麼也沒穿只披了一件袍子從別的男人屋裡走出來你也相信我什麼也沒做?”
“……”
劉徹那剛剛恢復了正常顏色的眼眸,像是被點了一把火,剎那便是一片血色。
——在場所有人不約而同地向著遠離兩人的方向縮了一大步。
眾人內心情緒板:若說剛才那個男人一出場還只是一把亟待飲血的利劍,那麼此刻就是……就是……
——原諒漢朝的老百姓們想不到能夠描述他們感覺的東西。
但如果顧傾城在這兒,他會告訴所有人這個答案——b,——就是那個投幾顆就能蕩平某個島國的東西。
雖然沒有找到適合的詞彙來描述此刻爆發狀態的男人,但是被秀了一臉的在場眾人還是用一種欽佩的目光看向淡定地坐在風暴中心的陳小嬌——
這可是一個用一句話就能毀滅世界的男人啊╮(╯▽╰)╭!
而正對著劉徹那摻雜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