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陳小嬌深深地懷疑自己的嘴唇要被阿徹親腫了的時候,他終於得到了解放。
努力地調整著自己的呼吸節奏,陳小嬌臉色微微泛粉,片刻後一抬眸,他便被對面那人充滿了侵略意味的、明顯有些欲|求不滿的、像是在對著獵物思考要不要下手——不,要不要下口的眼神給釘在了原地。
陳小嬌足足僵了三秒才回過神——
“……阿徹,我們離開吧。”
……勞資才不要在這種地方表演活x宮呢( ̄皿 ̄)!
從踏進這個地方就一身氣度殺伐冷冽的劉徹聞言兀然勾了唇角,“……哥哥,我回來了。”
陳小嬌:“……”
……就算勞資瞎了看不到……你如果沒回來剛才親勞資的是豬嗎==?
然而就在下一秒,異變陡生,陳小嬌眼前那個笑起來便柔和了神情的男子雙眸驀然合上,毫無徵兆地倒了下去。
陳小嬌瞳孔猛地一縮,身體卻前所未有地反應迅速,上前半步便將本來就倒向他的劉徹接住了:“——阿徹!”
那一聲驚叫劃破了地牢的寂靜。
直到將人接進懷裡片刻之後,陳小嬌才覺察到自己扶在那人背上的手心裡一片溼濡,他的身體不受控制地輕輕顫慄起來,恐懼感似乎在啃食吞噬著他的心臟。
顫抖著的手還是露了出來,昏暗如霧的地牢燭火下,瑩潤如玉的素白手掌裡,一片刺目的血跡。
“不……”
一直充斥在鼻翼間的血腥氣味並不只是來自那縣令——被驗證的猜測之後陳小嬌頃刻被痛苦與恐懼湮沒,但他只能咬著唇強令自己定下心神保持所剩不多的理智清明。
他猛然抬眸望向隨著劉徹一起入了地牢的那些軍士:“……所有人,立刻護送太子殿下至青陽侯府!”
“小侯爺——!”
地牢一旁傳來那幾名護衛的沉呼之聲。
陳小嬌迅速地閉了閉眼睛:“——將那八人立即釋放!——青陽侯、聶長空——即刻盡你們所能召集所有醫館裡的醫者前往青陽侯府——太子殿下身家性命繫著你們聶、杜兩家父、母、妻九族性命,若有差池,雁門郡聶、杜兩姓就不要存於世了!”
命令一落,整個地牢裡的人都動了起來。
這一次,劉徹足足昏了十六個時辰才醒過來。
初一睜眼,劉徹便見著榻前白色衣袍的人伏在一旁,那張素淨白皙的臉上不掩疲倦,微翹的眼睫下蓋不住泛了淺淺青色齧咬,就連他最喜歡輕輕含著吸吮的唇瓣也抹了層霜色。
——昨日見時還沒有的憔悴之色,一次昏迷之後悉數浮上了陳小嬌的面龐。
除了難耐的心疼之外,劉徹竟也覺得多了幾分甘意——他對於哥哥來說,應該也是最重要的吧?
劉徹便那樣噙著笑意,不出聲地靜靜瞧著。
大約過了半炷香的光景,伏在那裡的人有了動靜——那小扇子似的眼睫輕輕地顫了顫,預示著主人的即將醒來。
劉徹不閃不避地直視著,直到那人慢慢睜開了眼睛,迷茫的眼底暈了清淺的霧意,初醒而懵懂的眼眸徑直與他對望著,片刻之後,陳小嬌才一聲低呼,忙就要起身去做什麼。
劉徹低聲笑了:“……哥哥。”
陳小嬌欲起的身形陡然僵滯——擔憂、難過、心疼、不安……百般情緒交織著湧上心頭,若不是顧忌著這人身後背上就有昨日自己親眼所見那般血肉模糊的傷口,陳小嬌只恨不得撲上去咬幾口解氣。
“……我去招來青陽侯府上的醫者,重新給你看看傷口。”
“我沒事的,哥哥。”劉徹依舊是低聲笑著,他抬起手來,眉頭因著背後被牽扯痛了的傷口輕輕一蹙,轉眼便被他遮掩過去,他將手輕輕落在陳小嬌覆了霜色的唇上,“……哥哥很擔心阿徹嗎?”
陳小嬌很想冷著臉說一句“我一點都不擔心”,只是一方面說得違心,另一方面又擔心傷員聽見了之後做出些什麼大幅度的動作,於是便面無表情地轉開臉,唇瓣蹭過那人的指尖,“……我擔不擔心,你還在乎麼。”
見到面前的人竟有些孩子氣似的賭氣,劉徹眼底掠過些深沉而愉悅的情緒,他望著陳小嬌的眉眼,目光細緻地從上而下地打量過了,然後才壓著聲音開口:“……因為阿徹更在乎哥哥是不是安好,怎麼還顧得上其他呢。”
這句話卻是戳到了陳小嬌的炸點,他倏然轉回來,表情很是恨恨——
“——差點死掉的人是你!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