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午以後,一行人離開集訓營。喬麗雅和鄭柯要再次去同《音樂新“聲”代》導演組商談拍攝事宜,岑宇桐便與他們分了手,依著李鳳軒給的地址去找徐若茵。
李鳳軒在京都租住的房子比在海城租的還要差些,是幢大約建於七十年代的舊樓房,據說再過一段要拆遷了,破破舊舊的,蠻有點危樓的感覺。
唯一不知是算好還是算不好的,就是房東把房子隔成了一間間非常小的單間,住得不算舒適,不過是獨立的空間,相對清靜。
走過像鴿子籠似的樓道,不那麼好聞的味道始終存在。樓道中的晾衣杆上,有的是十幾雙臭襪子一齊晾,有的則掛著尚在滴水的女人的內-衣-內-褲,色彩鮮豔猶如彩旗飄。岑宇桐快步走過,真是敬佩徐若茵的勇氣。小公主一樣的人,怎麼住得慣這種地方!難怪自家的哥哥會心疼、會反對。
敲開房門,門裡門外的兩個女子皆是一驚。
徐若茵很驚異岑宇桐會找到這裡來,而岑宇桐則是驚異徐若茵就像完全變了個人似的。她的頭髮剪掉了,齊齊地在耳後,並且很明顯是一刀剪下去,沒有經過理髮師修理;身上則是胡亂裹著李鳳軒的大衣。衣服穿在她身上顯得大了許多,李鳳軒穿到腰下的衣服被她一穿,長到了近膝蓋的地方。
這還是夏沐聲呵護了快二十年的小公主嗎?岑宇桐幾乎能想像到,要是他看到徐若茵現在這樣子,怕是對著李鳳軒便是幾記老拳過去了。
岑宇桐在這廂打量徐若茵,徐若茵則是趕快將她向裡讓:“進來啊宇桐。”她坦然地把岑宇桐引入屋子,好像她就是正牌女主人。
不過。她現在確實也是這間屋子的正牌女主人。屋子很小,一床一桌而已,連椅子都放不下了,她只能以床為椅,招呼岑宇桐來坐。
岑宇桐小心地坐下。
床上丟著幾本書,她一眼瞥去,見是些教材。如《文化資源概論》《文化產業經營管理案例》《大眾傳媒》。又有幾本是法律如《合同法》《智慧財產權法》……
徐若茵這是在幹嘛?
發現岑宇桐在看床上丟著的書,徐若茵忙過去將書疊疊好,一邊道:“條件不好。你將就下。”一邊去給岑宇桐倒水。
岑宇桐忙道:“不用了,茵茵。”
徐若茵沒停手,將一杯熱水遞到岑宇桐手裡,亦在床沿坐下。她有千言萬語想問,卻不知道如何問好。於是就用了最簡單的方式:“宇桐,你怎麼來了?”
岑宇桐怎麼會來的?顯然是李鳳軒告訴她的。但就算是之前有提過他住在哪裡,岑宇桐對京都不熟悉,怎麼能這麼準確地找到這偏街僻巷?李鳳軒去了集訓營沒法帶手機。透過手機也不可能。所以,推論下去唯一的可能是他們見過面了。
岑宇桐怎麼會和集訓營中的李鳳軒見上面呢?除了夏沐聲能另劈蹊徑外,還能有誰?
她的這位哥哥。讓岑宇桐去見了李鳳軒,又來見她。他的目的沒有變。但是,還有什麼樣的招數等著她呢?
岑宇桐道:“茵茵,你過得還好嗎?”她也選擇了避而不談夏沐聲。
不談夏沐聲,李鳳軒卻是繞不過去的。徐若茵很清楚對付不喜歡言語凌厲的岑宇桐,越直接越好,便回答道:“心裡有目標,便是好的。宇桐,你見過鳳軒了是麼?他還好嗎?”
岑宇桐訝異於徐若茵的聰明,想了一想,把她說的話還回了她:“心裡有目標,便是好的。所以,他還好。”話雖如此,那個名單的陰影仍在,叫她的臉色微微地黯了一黯。
徐若茵的眼睛沒有放過岑宇桐神色的變化:“你騙我是不是?他……不太好?”
岑宇桐搖了搖頭:“他狀態很好,集訓營裡有認識到新朋友,然後有科班出身的人來教他們。”李鳳軒屬於“野路子”,沒有系統地學過相關專業,所以,無論這次的結果如何,岑宇桐認為對他並非全然無意義。
然而徐若茵卻說出了讓岑宇桐更為驚異的話來:“其實我很擔心他這一輪能不能過關。”
這不是曾經以無尚崇拜的眼光盯著李鳳軒的徐若茵!岑宇桐真是被她嚇到了。可是徐若茵卻淺淺地笑了笑:“我會盡我所能幫他。”
岑宇桐問:“怎麼幫?”
沒有錢沒有話題,沒有絕對讓大眾記住的“點”,這是業內人士分析後得出的結論,正是這個結論,讓《音樂新“聲”代》導演組選擇了放棄“保”李鳳軒。
如果是夏沐聲說“我會盡我所能幫他”,岑宇桐不會有任何的懷疑,她相信他一定做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