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疊資料,包括了內定晉級選手的報名單影印件和個人證件照、生活照各一。十來個人的資料加起來,其實不算多,也不算厚。
被涮了一把的岑宇桐不等喬麗雅動手,徑直搶過來便翻,開頭的幾份,她翻得極快,只在翻到楚軒時稍微停了下,那張臉很好看,笑起來嘴歪歪的,乍一看很陽光,其實卻帶了三分邪氣。
資料翻到過半,岑宇桐的速度慢了下來,一頁一頁地,翻到只剩兩頁,幾乎完全停滯。她的手微微顫抖,怎麼也鼓不起勇氣去翻那最後的兩頁。
喬麗雅和鄭柯一直在邊上看著她。這時見她停住,喬麗雅推了推眼鏡,正待發話,鄭柯快手快腳地幫忙將紙頁翻了過去:剩下的兩頁裡,並沒有李鳳軒。
岑宇桐呆呆地,她很想要重新翻一遍,但是又怕再翻一遍。
喬麗雅的手搭在她肩膀,以示安慰。而鄭柯卻飛速地把資料確認了一遍:“你那個朋友沒在其中。”雖然有些娘炮,但他是個男人,是該決定就決定、該認真就認真的男人,事實便是事實,延遲承認的時間毫無意義。
岑宇桐覺得身子發軟。在“12點”看節目時,她親眼看到聽到人們述說對李鳳軒的喜愛,他們為他鼓掌為他歡迎——看到這些,她比自己走紅都要開心,她始終認為不論何種讚美都是李鳳軒應得的,因為李鳳軒的付出多過於她、命運亦曲折於她!
但是,殘酷的現實卻是,人們對他的一時好奇,一些欣賞。很快被鋪天蓋地的、在岑宇桐看來是“垃圾資訊”的資訊中湮沒了。
李鳳軒……真的如鄭柯所言,是個不適合娛樂圈的人嗎?他堅持自我,但是五光十色、燈紅酒綠的圈子卻容不得他發出一點點的微弱星光!
這不公平!
見岑宇桐的身子微微發抖,喬麗雅小心地道:“那個……這只是欄目組屬意的人的名單,並不絕對……起關鍵作用的……是大眾的投票。”話是如此,但她自己也知道勸不動岑宇桐。因為岑宇桐太聰明,想得太多。
誰都知道。大眾的投票往往都有水分;退一萬步來說。假設大眾投票環節是完全公平的,李鳳軒本人的劣勢也十分明顯。首先,他賽得太早。不容易讓被人長記於心;其次,誠如鄭柯所說,他不懂炒作自己——兩者疊加,他將混雜在眾人中。被人們忽略不計。也許,正是因為這樣。他沒有在那個所謂的“內部名單”之中。
深深的無力感襲擊了岑宇桐,這比她自己被陷害、被冷藏還要難過。如果是她自己,她有把握咬著牙撐過最難的關口。而李鳳軒,這可是他嘗試向商業化跨出的第一步!她不能想像如果李鳳軒知道自己幾乎是被《音樂新“聲”代》放棄了。會是什麼樣的反應。
這時候鄭柯說了一句話:“岑岑你瞎操心什麼,如果沒有堅強的心臟,早早離開這舞臺沒什麼不好。至少認清自己認清得早。還有機會換個方向重來。”
鄭柯的話雖毒,卻一語中的。
李鳳軒會把這當成最後的掙扎。試過失敗之後就改道;還是不服輸地一次不行再來一次?岑宇桐忽然變得對他沒把握起來。
他……是比她還要矛盾的人,雖然每每裝得什麼都無所謂,但實際上卻有點敏感有點脆弱。可他在敏感脆弱之外,又有著隨時觸底反彈的氣質。
靜默中,鄭柯還想補刀,喬麗雅忙說:“你……少說兩句。”
岑宇桐卻已想通,她深深地吸了口氣:“不。鄭鄭你說得對,我應該相信他。”她停了停:“喬喬,你專心工作吧,我不打擾你了。”
鄭柯又想說什麼,喬麗雅狠狠拉住了他:“好啊。岑岑……還未到蓋棺定論之時……一切都言之甚早。”
岑宇桐點了點頭:“我明白。謝謝你們。”
她退出去,站在別墅的小陽臺。夜風冷冷,對面有好幾幢別墅隱藏在樹叢裡,那裡正是李鳳軒他們《音樂新“聲”代》選手的住所。燈光忽隱忽現,就好像他們不甚確定的前程。
第二天,鄭柯如約給選手們上了一堂課。岑宇桐和喬麗雅這兩位大小眼鏡妹亦是合格地完成了任務。
雖有眼神交流,岑宇桐並沒有再同李鳳軒說上話,更加不可能向他透露名單的事。一來喬麗雅有保密協議在身,她如果洩密就是坑朋友;二來,把這件事告訴李鳳軒並沒有一星半點的好處。
無論結果如何,就讓李鳳軒自然放鬆地度過集訓營裡的日子吧。
在探營中給岑宇桐相當深印象的,自然是那位楚軒同學。
在鄭柯上課時,他便幾次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