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宇桐無奈地上了車。
於震今天開的還是那輛沃爾沃,音響裡傳來老科恩的《in-my--life》
“in-my--life.在我的秘密生活裡
i-smile-when-i‘m-angry.發怒時我會面帶微笑
i-cheat-and-i-lie.我欺騙,
我說謊
i-do-what-i-have-to-do我做那些必須做的
to-get-by.混混日子
but-i-know-what-is-wrong.但我知道什麼是錯
and-i-know-what-is-right.什麼是對
and-i‘d-die-for-the-truth我願為真實而死”
岑宇桐用眼角餘光看了看於震,他貌似專心地開車,但是她能感覺到他其實在走神。
每個人都有秘密,她有秘密,他自然也有他的秘密,他的秘密是什麼呢?有一天,她能觸到他的秘密嗎?而她的秘密,或許會同樣地越變越多吧?
在她的放空中,於震忽然說話了:“被*oss點名的感覺如何?”
岑宇桐一怔,回道:“那有什麼感覺如何?你不也被點名了。”
於震瞥了她一眼,似乎在尋思她的火氣從何而來:“我被點名的時候可多了,被抓去劈頭蓋臉狂罵都有。”
岑宇桐“哦”了一聲,並不接話。
於震解釋道:“畢竟是主管部門,你批他的時候也得捧捧他,他們不也這樣對我們的?一棒子打死,他們也不會讓你好好活。”此話無疑坦承,《時事》團隊用一期以災難開頭,以正能量結尾的節目,微妙地搔到了某些人的癢處,以此迎接新的大領導上臺。
岑宇桐想,原來是這樣,這就是你的生存之道?
她住得離臺不遠,很快就到了家樓下。告別前,於震說:“宇桐,你不必把自己裹得這樣緊。”
岑宇桐笑了笑:“並沒有你想的那樣複雜。謝謝。”
轉身上樓,深深的疲憊感襲來,拉開窗簾,卻見於震的車這才開出小區。她想了一下,開啟電腦,直接登上《時事》的罈子。
於震在《被雨困住的城市》的預告貼子下,果然回了她:“謝謝你一直以來的關注。”
岑宇桐回覆:“節目看過了,真的很強悍!不過,我也有點問題想問前輩,《時事》欄目是編導說了算麼?如果你和編導意見不統一怎麼辦?你有沒有過脫離編導意思的臨場發揮?”
幾行字打完,她立即把電腦關上,像是生怕自己後悔多了這一嘴。
明明有許多想要請教想要傾述,可不知道為什麼,面對真人時問不出口,隔了一層螢幕一道網路一副面具,就自如多了。“宇桐,你不必把自己裹得這樣緊。”——於震,我自有不將自己裹緊的時刻與物件,可那必然不是你。
毫無創意地,依然是“12點”。
這晚上李鳳軒沒有出現,沈一白說,他去了一家叫“夜@宴”的酒吧面試駐唱。作為一個流浪的歌手,在不同的舞臺流連本是常態,岑宇桐並未在意,找了個臨窗的桌子坐下發呆。
秋夜清遠,天空在明月的照耀下,是近墨的藍,幾盞路燈點綴在“12點”前的背街小巷,氳出溫馨的暖黃。
無論怎麼看,這都是個安寧的夜晚。
如果不是街轉角的那對爭執男女略有違和之感。
岑宇桐發現他們有點奇怪的時候,他們已經對峙了一陣子了。
女子背對岑宇桐:篷篷袖的白色上衣、荷葉擺的黑底大花紗裙,極為復古的打扮,看背影蠻不錯。
男子則一身休閒衣褲,看似普通但十分舒服,而正是這種令人舒服的感覺,令人對他難以忽視。
他們就這麼靜靜地忤著。男子微微低頭;而女子卻是倔強地仰著,不像是一對正在蜜聊的小情侶……或者,是一對正在慪氣的小情侶?
岑宇桐發散著神經,很不厚道地期望他們多忤一會兒,因為她覺得此情此景十分地賞心悅目——特別是那男子,他理了個非常清爽的寸頭。有人說,敢理寸頭的人長得都不會太差,所以才不屑於用髮型修飾,而讓五官頭型飽滿地交由大眾審視。
在岑宇桐看來,這人確實做到了這點。
幾分鐘後,兩人之間動了起來。
先是女子耐不住彼此間的凝滯,轉身抬步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