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擺在了這個天地之間,下一刻就化成了這波瀾壯闊中的一個點綴而已。
金墉城裡的那幫人真該常到這來透透氣,他們能那樣不辭辛苦的鬥來鬥去,縱然有許多理由,肯定也有一個共同點——憋的。
“是吧,雖然我這個外鄉人總愛誇雍州有多好,但至少龍彰的風景也是讓我真心歎服的。而且只要想想八百年前金戈鐵甲在這裡開創的基業,但凡是熱血男兒,怕是沒幾個人不激動的。”
雷樞邊說邊望著不定的遠方,微眯著眼睛,氣息中蘊藏著海闊天空的灑脫。山風順著坡度吹來,掀起他凌亂而雜碎的短髮,雙耳下火紅的寶石耳綴在陽光的照射下流光四射。
“……□,引無數英雄盡折腰。”望著雷樞的側臉,童焱不自覺的就唸到了這首詩。雖然她只知道雷樞一心想要回到故鄉,但此時的他看起來,卻更像是個志在千里的建業之君。
“引無數英雄盡折腰……哎,姜姑娘說的很貼切啊!”聽到童焱的自言自語,雷樞笑著扭過臉來,“我只是有些模糊的感覺,被姜姑娘這麼一說,倒真是這樣的意思。”
“哪裡哪裡,我也只是道聽途說的。”童焱不好意思的搓搓手,從現代回來這麼久,她終是剽竊了一把詩詞。
“說來慚愧,這些文人詩詞我一向很少讀,總覺得那些書生有點無病呻吟,不過若是實際的勳功之人所做,味道倒是有點不同。”雷樞歪著腦袋想了想,也念出一首詩詞來。
“少年俠氣,交結五都雄。肝膽洞,毛髮聳,立談中,死生同,一諾千金重。推翹勇,矜豪縱,吸海垂虹。聞呼鷹嗾犬,白羽摘雕弓,不請長纓,系取天驕種,劍吼西風。”
他這麼嘰裡呱啦唸了一通,童焱也沒全記住,但仍能感到字裡行間中滿溢的崢嶸朝氣,不禁拍手鼓掌道:“雷大人這首也很棒啊,你作的?”
“怎麼可能”雷樞啞然失笑,說出來的答案讓人大跌眼鏡,“這是聖上以前寫的。”
“梁崇光?!”由於實在是意料之外,童焱也忘了避諱,脫口就把皇帝神聖不可侵犯的名諱直接喊了出來。
好在雷樞對教條禮儀一向看的淡,對童焱的反應也見怪不怪,似乎還深深理解,“很驚訝吧,我當初這麼聽說的時候,也很驚訝,但是仔細想想,並非不可理解。哪個登上皇位者沒有雄心壯志?聽聞聖上少年時代就才智過人,登基之初也很有一番作為……只是後來遇到了挫折,從此一蹶不振。”
這事童焱也略有耳聞,似乎梁崇光年青時很熱衷於除舊佈新,接著上演的就是新舊相爭,最後新派被保守派拆的分崩離析的老戲碼。只是童焱沒想到這會是梁崇光一副混吃等死狀態的根本原因,所以乍聽那詩,她無論如何也不能將之與現在的皇帝聯絡到一起去。
她看雷樞輕嘆一口氣,以為他對梁崇光起了一股惜才之心,誰知道雷樞說出來的話卻是□裸的批判:“儘管如此,對聖上如今的所作所為,我卻不能苟同。現實固然很難與理想契合,但倘若連線受失敗的勇氣都沒有,談何日後的成功?我決不允許自己如此,一旦下了決心,就是撞南牆我也不會回頭,我寧願撞死在南牆下面,如果撞不死……嘿嘿,那塌的就會是那面牆。”
對雷樞的撞南牆論調,童焱還是持一定的保留態度。她的想法是在撞死之前,咱們也可以先看看能不能翻過去,或者繞過去,或者挖地洞過去。但是她知道自己現在只需做一個安靜的聽眾,隨著眼前的青年放縱在豪氣之中即可。
這份青春的躊躇滿志誰都會有,很多人說它是天真魯莽,實則是因為堅持下去太難,所以梁崇光放棄了,那麼雷樞呢?
倘若歷經挫折,歷經沉淪,他還能如此語出輕狂。
這種人,就叫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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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
“呵呵,我文采不好,也只能說這種大白話,是不是很枯燥啊?”雷樞發現童焱半天都沒有反應,方想起姑娘家大概對這種話題都不感興趣,臉色不由變的尷尬。但是作為一個二十一世紀的姑娘家,童焱的思想世界自然比這裡姑娘的針織女紅要寬廣一些。
“不會啊,我聽的很認真呢!”童焱的眼珠轉了轉,“雷大人的話,說的精闢一點,就是屢戰屢敗,屢敗屢戰吧。”
“屢戰屢敗,屢敗屢戰?哎!這個好!還是姜姑娘聰明,這話就借給我當座右銘吧。”雷樞哈哈大笑,把這八個字在嘴裡來來回回唸了好幾遍,似乎真的很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