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看豎看都是狗咬狗的鬧劇,那麼自己夾在中間又是因為什麼原因呢?
皇帝千辛萬苦把自己和小夭從深山老林裡挖出來,為的是返魂香?那麼是想復活什麼人嗎?所以鬱元機才把自己拴在身邊,而且不得不保護自己——準確的說是保護自己身上的血。那麼他為什麼表面上一直認小夭是巫覡呢?是為了混淆太皇太后的視線?應該是吧,否則他怎麼會樂見小夭與太皇太后走的那般近。
可是……太皇太后又為什麼要親近巫覡呢?退一步想,太皇太后究竟是為了自己的目的染指巫覡,還只是為了瓦解鬱元機和皇帝的密謀?
如果是為了自己的目的……她也想復活什麼人?如果只是為了對付鬱元機和梁崇光,那麼就回到了“B”,是因為私怨和奪權的矛盾吧。奪權跟返魂香有什麼關係嗎?那麼……果然還是歸結於私怨?
等等!私怨+返魂香……是不是表示私怨實際上是出了人命,鬱元機想讓什麼人復活,而太皇太后不想,所以產生了矛盾。至於皇帝的加入……也許是因為他跟鬱元機的私情,也許還順帶解決了爭權的問題。對啊!這樣就解釋通了啊!
不過,還有個問題……為什麼太皇太后從不找小夭的麻煩卻要對付自己?是因為知道自己是巫覡,還是因為她認為自己不是巫覡?再說……那條地道又是幹什麼的?那裡有流水的聲音,還有人要把自己脫光……
而且關於那個私怨究竟是什麼……還是一無所知啊!
童焱使勁的把自己的腦子攪了攪,總覺得好像摸著了什麼門路,可又像陷入了某種更混亂的漩渦。問題越想越多,就比如沈曇交代給她的那個任務,也還一直懸而未解。
誰會是隱藏著的施法者?一、太皇太后——完全不符合年齡的外貌,不正常。二、鬱元機——教自己祈晴也好,毒酒下死裡逃生也好,綜合感覺也是哪裡不正常。三、張梟羽——看著就很不正常。
可這三人都有名有姓,有清楚的家庭背景,連貌似很邪魔歪道的張梟羽都是有家有室的,不可能不是凡人吧。雖說神仙也是凡人修煉而來的,那至少也得上百年的時間啊。所以童焱並不是沒有懷疑物件,但哪個人的理由都不充分。
唉……自己果然不是推理解謎的料,沒有大喊“真相只有一個”的命。
重重的嘆了一口氣,覺得再想下去也只是讓自己的心越來越涼,童焱耷拉著腦袋趴在窗臺下,卻在下一瞬間聽見鬱元機的房門一聲響——雷樞出來了。
“怎麼了,姜姑娘?心情好像不好嘛。”雷樞一出來就看見童焱露出窗外的一張鬱促的臉,遂好心的上前詢問。
童焱經過剛才那會天馬行空的瞎想,心情完全跌落谷底,實在沒有無法再跟雷樞擺笑臉,所以懨懨的答道:“嗯,什麼都想不明白,什麼都幹不了,覺的沒希望了。”
“是嗎?”雷樞笑著打量她,沉思了一會又道:“其實我現在心裡也空落落的,怎麼樣,姜姑娘要不要與我再出宮散散心?”
“出宮?現在?!”童焱猛地探出視窗。姑且不論雷樞的立場倒地如何,出宮散心她還是很願意的。
“可是鬱大人那裡……”
“沒關係,他知道我不會把你帶走的……”說了一半,雷樞忽然不好意思的抓抓頭髮,“對不起啊,其實你估計很希望我帶你走吧。”
“沒關係,雷大人原本也沒有義務幫助我啊,能帶我出宮逛逛就很好了。”童焱笑逐顏開,她當然希望雷樞能有這個心,帶她走的越遠越好!可是卻沒想到雷樞連這種事都會專門給她道歉,唉……果然還是沒法不對他有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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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作青羅帶,山如碧玉簪。童焱與雷樞此刻站在一個不太高的山崗上,放眼望去,西側是連綿起伏的伏嶺和其上重橫交錯的金墉城;東側是蜿蜒綺麗的洛水,波光粼粼;中間則是風花雪月的元陽。
雷樞帶著童焱騎馬走了約半個時辰,才到達這個叫做“龍彰”的地方。據說八百年前的太祖曾駐軍與此,結果對這裡的景緻一見傾心,這才定都於元陽。至此之後,這裡也就成了遊人觀賞元陽全景的最佳地點。
“太……太漂亮了,雷大人,美的沒話說!”迎著徐徐山風,童焱深吸一口氣,再吐出來,五臟六腑都彷彿被洗滌了一遍。
跟這永恆的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相比,凡人那一點點執念是多麼微小的存在啊。愛與恨,喜與悲……任何上一刻可能還會覺的不堪揹負的重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