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高妙,反正我就是喜歡前呼後擁的俗人。” 梁崇光嘀咕道:“大丈夫生於世間,怎麼可以就為一點小情小愛整天唧唧歪歪。”他說著還伸手做了一個抓握星星的動作,“要是有一天我能把這片星空都握於手中,那該是多美妙的一件事情啊。”
“你想握嗎?”陸獻宮忽然側著腦袋問了一句。
“怎麼,你不會是要幫我抓吧?” 梁崇光笑得不以為意。
“那又有何不可?”沒想到陸獻宮居然答應的非常爽快,他一軲轆爬了起來,先是竄進了屋子,不一會又拿了一團紗布走了回來。
“雖然不能幫你抓天上的星星,但是地上的還是能滿足你一回的。”他說著晃了晃手裡的紗布,那裡居然忽閃忽閃地亮了起來。
“這不是前幾天抓的螢火蟲嗎?師兄怎麼還留著?” 鬱元機翻身趴在席子上問。
“難得抓的多,我還想試試囊螢映雪是否可行呢,就留著了。”
“果然還是寧音有心!”梁崇光大笑著接過那一包螢火蟲,嘖嘖道:“算了,本殿下就勉為其難地握握這地上的星辰吧。”
“少挑三揀四的。”陸獻宮一扇子拍梁崇光腦袋上,“下次可得再幫我抓回來。”
“好說好說。”梁崇光重新躺了下來,高舉起雙手,一下子抽掉了系在紗布上的繩子。那麼一眨眼的功夫,螢火蟲們紛紛點點的飛散開來。
黃碧色的螢火,席天幕地,與天上的星宿相互輝映著,竟一點也不顯得遜色。
鬱元機也不自覺地伸手抓了一把,再鬆開,就有三四點“星光”被他攬入掌中。
“……真美”他喃喃道,偏頭看去,陸獻宮和梁崇光的兩雙手圍在了一起,把一片螢火蟲擋在了手掌組成的牢籠裡。他便也把手湊過去,就著點點的輝光,居然也能把三個人的手掌照得隱隱約約。
昊天華月,羽蟲飛揚。在這個洪崖山上最平常不過的夏夜裡,一個十一歲的少年和兩個十八歲的少年還在閒聊著蒼穹中的傳說與神話。
那時的梁崇光,不會想到自己真有入主金墉城的一天;那時的陸獻宮,也沒有想過位極人臣,總執天下;那時的鬱元機,更沒有想到會有一天,自己又自甘自願的重新淪落那渾濁的俗世之中。
但終歸,是得到的讓人欣喜,還是失去的更讓人悔痛,沒有人能說得清楚。
當時領略,而今斷送,人生幾度秋涼,世事一場大夢。
96天與地
梁州宜豐城內最大的酒樓昌和興,今天依然是生意興隆。外面的世界雖然動盪不安,但由於梁州地處偏僻交通不暢,而宜豐又處在梁州的偏僻之地,所以這裡的人們對世道的變化還沒有那麼切身的體會。
長期以來,酒樓裡聊得最多的都是衙門的效率多麼低下,或者通往鄰州的賦稅又增加了幾成,不過最近卻有一件大事為人們的談資添上了濃墨重彩的一筆——梁州侯的侄小姐在不久之前嫁到了荊州,做了荊州候鬱琮的夫人。大家對於本土的姑娘成為了其他州的州候夫人感到十分與有榮焉。
“我大舅子當時就在漢中府,看見那送親的隊伍啊……”津津樂道的大漢雙手比了長長的一條,“乖乖!說是花了一個時辰才全部透過城門。”
“那該有多少錢啊……”一個年輕後生不禁浮想聯翩。
“錢?”大漢斜了他一眼,“真沒出息!咱們州候府嫁出去的大小姐,難道嫁妝裡就是一堆堆銅板嗎?我大舅子說那送親隊伍裡跟了許多見都沒見過的玩意兒,說是從南疆來的。”
“南疆?”客人裡有人疑問。雖說南疆與梁州往來不少,但在大部分人心中,那裡終歸非我族類。
“嘿嘿,這裡面門道可就多了。”代替大漢答話的是一個老文士,拿著茶碗優哉遊哉地喝著,一副高人模樣,“咱們州候只有兒子,我聽說當時商量親事時,是想讓府裡的少爺娶荊州的小姐的,後來不知怎麼了,荊州那邊說比較中意州候大人的侄女,就改由那邊娶侄小姐了。”
“是不是那小姐美若天仙啊?”年輕後生再發感慨,又被這老文士鄙視了。
“不是錢就是美女,唉,朽木不可雕。”老文士捋了捋鬍子,“那荊州的鬱家現在是南邊勢力最盛的豪族,他家還娶了京城的公主,會缺錢和女人嗎?要知道這個侄小姐可是有南疆血統的,你們還別瞧不起那些蠻夷,那些人有許多稀奇東西,是你花錢都買不到的!”
“是呦是呦,我見過從那邊來的商販買這麼大的寶石。”
“但是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