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才是不是想替那些官員求情,又怕哀家不高興,這才拐彎抹角的那樣說。”
“……太皇太后明鑑”,鬱瑛沒有太多猶豫,乾脆的承認了。
太皇太后輕輕一笑:“小傢伙,不用在你太婆婆面前太費神,哀家既然選了你,也就不會為難你,哀家作惡來給你送人情何樂而不為,反正我這個老太婆活了這麼久,被人暗地裡也不知罵過多少回的。”
太皇太后自嘲的說道,略微一頓,話題忽然一轉道:“你覺得龍姬那丫頭是個怎麼樣的人?”
鬱瑛稍微一滯,有點沒跟上思路,想了一會才說道:“公主殿下是個心直口快的人。”
“呵呵,你是想說那孩子口無遮攔,做事情不深思熟慮吧。”
“誠然可以這麼說,但這些也確實是心直口快的一種表現。”鬱瑛微笑道“公主殿下……像塊璞玉。”
“你知道就好……”太皇太后毫無預兆的,眼神忽然由和煦變的銳利,“鬱瑛,哀家許給你的不僅是皇家的公主,也是一個十歲的女孩子……哀家雖然喜歡聰明的孩子,卻不會喜歡你動腦筋動到龍姬身上去,你最好不要認為這只是一樁單純的政治買賣。”
長春宮裡的空氣因太皇太后的一番話忽然停滯了下來,鬱瑛剛剛還略鬆口氣的心立刻又武裝了起來。他恭敬的看著這位深居宮廷數十載的婦人,雖然是比自己的母親還年輕的臉龐,但隨年月而積攢起來的壓力卻不容置疑。
自己……留下了喜歡耍小心思的印象嗎?鬱瑛苦笑了一下,他把不諂媚當成一項武器,但對方卻看穿了自己並不是真心的說真話吧,看來的確是自作聰明瞭。
在長久的凝重之中,他最終放棄了多做解釋的打算,只是抬起頭來,眼神明亮的回答道:“小臣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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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祿門外一眾大臣轟轟烈烈的和太皇太后抬槓,最後被禁衛一頓好抽的事情最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鑑於這些人中既有帝派又有太皇太后自己的人,而且都是些無足輕重的閒官,便少了被推出來集中背黑鍋的倒黴鬼,鬧事者該停職的停職,該減薪的減薪,倒是沒有出現重大傷亡。
不過由於宮廷之人都有的“凡事必有背後主謀”的慣性思維,朝廷暗地裡的動作卻沒隨著事件的結束而消停,被給予“瀆職”“犯上”等罪責的人遠比當天的實際參與者多,而遺留下來的空職位無疑成了不同陣營又一輪洗牌的競爭物件。
最終,因辦事不利被炒魷魚的禮部尚書一職由皇帝指派的臣子擔當,而不知道是不是作為妥協,這位新禮部尚書上崗後的第一個工作,就是奉旨晉封鬱瑛為“東海公”。
這一切,童焱都作為一個旁觀者,聽那些喜歡晃半瓶子墨水的小宦官侍從們津津樂道,她自己則一邊盡職的維護著白鷺觀的衛生環境,一邊暗讚自己走的及時,不會有什麼“光看笑話不作為”的大帽子扣自己頭上。
可是當她從來串門的小夭那聽到另一則訊息的時候,正在擦大門的身體頓時僵住了,抹布直接從手上掉了下去。
“什麼?你說鬱元機被御史臺關牢裡去了?”
32蟄伏與湧動
梁崇光陰著一張臉從長春宮出來,剛剛太皇太后雖然答應了自己的求情,卻也教訓的他很難堪。自他少年時代起,這個老太婆就高高在上的訓斥著每一個跪在她面前的人,哪怕那是九五至尊……天人?哼!簡直就是一個妖怪,榨取、耗幹每個坐上皇位之人的生命。
“陛下!等等!等等!”聽到身後而來的呼喊聲,他的腳步為之一頓,等看清了來人,又露出了不耐煩的表情。
“皇后還有何事?”梁崇光冷淡的問道。
“陛下為什麼……為什麼要替鬱元機辯白?他做錯了事,卻連累陛下在太皇太后面前不痛快……”皇后語露疼惜之意,她出身高貴,在後宮一直趾高氣揚,唯獨在梁崇光面前嬌羞纏綿。
“這是朝堂上的事,你一個婦道人家,不需要過問。”梁崇光隨意敷衍幾句,繼續朝前走,許皇后卻幾步緊跟上去:“臣妾當然不敢幹政,但是……龍姬是臣妾的孩子,鬱元機幾次三番在她的事上指手畫腳,他存的是什麼心!”
一番話說的梁崇光忽然站住,定定的看著皇后,直到她緊張的絞動起裙邊,才忽然冷笑道:“如果朕說鬱元機所做的事都是朕吩咐的,你打算怎樣?你是不是還想問朕存的又是什麼心?”
皇后兀的抬頭,幾絲的失神,幾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