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雷桓於靜夜裡很容易的就聽到了身後的響動,看到沈曇時,他微微有些吃驚。
沈曇看了看他,又透過他看到了亭中石臺上擺放著暖酒的器皿——原來這人大半夜的還上這來喝酒。
“大事近在眼前,雷大人還有興致雪夜獨飲,真是讓在下不得不佩服。”
“正是為了解煩而已。”雷桓抬手示意沈曇落座,面對石桌上唯一的一個酒杯,又略微一笑,“沒想到沈公子也會深夜獨行,真是招待不周了。”
“雷大人自便就是。”沈曇就著冰冷的石凳坐在了雷桓的對面,又望了望四周的景緻,“沒想到府裡還有如此別緻的院子,在下之前竟然都沒有注意到。”
雷桓微微搖晃著手中熱酒,順著沈曇的視線望去,只是笑了笑,說出的卻是不相干的話:“我府中近日一直不太平,沈公子如果有更好的去處,還請及早做打算。你們是阿樞的朋友,如果有雷家能幫的上忙的地方,也請不用客氣。”
“大人這是……有了什麼打算嗎?”沈曇稍有一愣,但很快心中便有些明白。
“沈公子看來已是明白了。”雷桓見他的神情,也就直言相告:“想必阿樞已對兩位有所說明,如今我雷家很可能是要與朝廷正面衝突了,兩位繼續待在這,保不準不受牽連。你們之前待在塞外,雖是蠻荒一點,卻的確比較安全,待這件事處理完後,我會著人再尋一處相對穩妥的地方,再送兩位出關。”
“那真是有勞大人了。”沈曇聽到這裡,不禁由衷感謝。其實離開雷家的想法他也早有想過,不過對方正是多事之秋,他自己也未曾籌謀周密,所以才不曾開口。現在既然對方都已替他兩人考慮到了,自然是讓他感念。
這之後兩人又隨意幾句,只不過本不是熟識的人,而雷桓又顯然滿腹心事,沈曇也就未再多做叨擾。他施施然一禮作別,卻在離開數步後,忍不住又回過頭來。
經此一別之後,怕是不會再有什麼交集了,自己心中那沉澱許久的問題,或許也再找不到更合適的人了吧。
“沈公子還有什麼事嗎?”察覺到對方竟又駐足,雷桓微微迷惑。
沈曇閉上眼吸了口氣,再睜開時,已想好了措辭,“雷大人,在下有件事須得向你道歉,那日我在一處廊外,恰好聽見你與令弟的談話,是……關於令郎的。”
他只是隱晦的開了個頭,雷桓卻是一僵,雖然他很快又恢復了常態,可沒有瞞過一直注視著他的沈曇。
其實不止沈曇聽見了,他還提及了當時也在房外的雷吟。原本他就是看見這個孩子神色異常的離開,才會起的好奇,只是沒想到那次擦身而過後,雷吟就從這個家裡失蹤了。
“原來是這樣……”雷桓揉了揉眉頭,輕不可聞的嘆了口氣。他之前還在懷疑,縱使朝廷爪牙伸的再長,他也有自信不會有人能滲入自家府邸。如今看來,雷吟會在家中失蹤,有一多半是他自己的所為了。
理清楚了前因後果,他再次抬頭直視沈曇時,神情已經不復之前的善意,“那麼沈公子跟我提這件事……”
“大人請不要誤會,在下知道分寸。”沈曇坦然表態。他對他人私密確實不感興趣,他僅是想要了解,是什麼樣的想法,能讓一個男人容忍一個代表不貞的孩子。
不過舊事重提,畢竟還是讓人尷尬,所以他猶猶豫豫的斟酌了一下措辭,“在下曾認識一個人,也……也發生過類似的事情,只是他……總之在下是想問,大人明知令郎並非你的血脈,卻為何還能為他犯險?”
或許雷桓的妻子情有可原,或許追憶過去,自己也並非全然無錯。可是當發現妻子與別人有染並且已有身孕的時候,他心裡還是隻有一個感覺,那就是憤怒。並且,他也從未想過讓那個小生命存活下來。
雷桓並沒有立刻做出回應,也不知是從沈曇的臉上觀察到了什麼,還是這個問題觸動了他深層的思緒,他似乎撤掉了些許防備,只是重新將視線投注到四周的景緻上。
“無論如何,他是我妻子的孩子,僅此而已。”良久之後,他端起了手中的酒杯,將那已冰涼的酒撒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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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夜的,你一個人又去哪瞎轉悠了?”沈曇回到他和童焱兩人的小院子時,童焱已從床上爬了起來,她揉了揉睡到一半不甚清醒的眼睛,打了個哈欠問道。
“沒你的事,繼續睡你的吧。”沈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