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嘴把蝴蝶簪子從童焱頭上拔了下來,再吐到自己手上。
“小夭……”童焱手綁在背後,也沒法深情地給對方個擁抱,所以只好呼叫大量的語調,可奈何這時說話又不能大聲,以至於當小夭聽到她下一句話時,覺得她平靜的跟個沒事人似的,“待回車子停下後,如果情況不對,你就用這支簪子扎死我。”
“什嗎?!”這下任之前的恐嚇有多麼怕人,小夭都沒忍住驚呼了一聲。
童焱之所以這麼說,倒不是因為她覺悟有多高,只是因為她勇氣太少。
捫心自問,她能當民族英雄嗎?——NO;她能嚴刑拷打寧死不招嗎?——NO;她擁有面對險惡反動派的大無畏勇氣嗎?——還是NO!既然她不具備一個勇士的任何一項指數,而未來又可能有著各種折磨在等待著她,那她能幹什麼?
排除掉一切不可能因素,答案就很明顯了,所以童焱暫時能想到的後路只有一條——死。
她現在已經不是一個無神論者了,既然能有天庭,那自然也會有陰曹地府,而且中國的傳統思想中“自殺”是不算罪孽的,何況她這可是因公殉職耶!怎麼著在閻羅王面前也能加幾分吧!
最後的問題就是怎麼個死法了?童焱是絕狠不小心對自己動手的,那便只能全權委託小夭。
於是在這徹底暗無天地的車廂中,童焱開始安靜地等待著,等待著她那悲壯的一死……不過要是她總能“心想事成”的話,這故事也沒搞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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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鬆綁後被聚集到了一個廣場上,雖然有很多把篝火照耀著,可童焱只能感到寒意。圍守她們的人都穿著帶有毛領的冬衣,而童焱他們身上還只是秋衫而已,可以想象,他們在這漫長的路途中跨越的不僅是地域,也是時間。
“都齊了?”一個穿著絳紅色長襖的男子問著之前在城門口放狠話的肌肉男。
“回稟大人,全村共抓到三十四個符合要求的青年男女,全部在這了。”
穿長襖的官員又跟那肌肉男人耳語幾句,或許是些美言,因為肌肉男人聽後面帶笑容,喜滋滋地帶著一幫沿途看押童焱她們的人就退下去了。至此,童焱認識的熟臉孔在廣場退了個乾乾淨淨,只剩下批穿著清一色長襖的看似公務員的人物。
現在童焱幾乎能夠認定,對於她們的圍剿屬於一次官方組織的恐怖活動。這無疑是最壞的一種情況,無論主謀是誰,一旦上升到官方的層面,牽涉的力量顯然就不是一個小小的七峰村能夠應付的了——老實說,就算是神仙出身的沈曇都未必能擺平。
“各位鄉親們,我想大家對目前的情況大概有很多迷惑,對於用這種方式將各位長途跋涉帶到這裡來,下官感到萬分的抱歉。不瞞各位鄉親,你們已經來到了京師,而此處是司天臺的府衙,下官任司天臺少監……”那位官員洋洋灑灑講了一大堆類似於國家領導人關心受災群眾的內容,童焱則聚精會神的撿起了重點資訊。
時間——這個用看的就知道差不多要進入冬日了。
地點——京城司天臺……這在童焱的腦子裡貌似是個搞天文的科研機構。
人物——原來他們這批上古神奇村民的身份已經被政府核實,因此才榮幸的被“八臺大轎”請到了這裡。
啊啊啊!下面的矛頭是不是該直指自己了?童焱擔憂地思索,而很不幸的是——她中獎了。
“……所以說,各位都將被朝廷款待,各位的親友也將不日到京與各位團員。不過還有一件事,希望各位能如實以告,我們聽聞貴村中有一位巫覡,能夠與仙人溝通,萬望這位巫覡大人可以站出來,朝廷定當以上賓之禮奉養。”
一句希望巫覡自動報上姓名的話,讓底下本還私語陣陣的村民忽然安靜了下來,童焱不知這安靜意味著什麼,奇怪地小心打量,發現大家都神色緊張的低頭不語,身邊的小夭則緊緊的握住了自己的手。
那位一直等著眾人下文的官員,也在這片寂寞尷尬起來,他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各位不用緊張,各位想必都知道,本朝開國之時就受到各位先祖的鼎力支援,是以朝廷對貴村一直抱持著敬重之情,請各位放心,朝廷絕對沒有惡意。”
回應他的,依然是一片默不作聲。童焱不禁側目,萬沒想到朝夕相處的這群樸實村民,竟各個都是幹特種工作的好苗子,能有如此之高的警覺!又能有如此之緊的口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