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陵內,楊帆坐在棋盤邊。風塵僕僕,坐船而來的他,始終沒有入城,也沒有人知道,他已經到了京師。
他在看一盤棋,一盤很大的棋,有些難以置信的大。守墓人坐在對面,看著楊帆,道:“都已經七天了,還不準備回京師嗎?”
長陵前的這條河流,很清澈。剛剛初春,北方的天氣,還冷得很。楊帆搖了搖頭,看著下了一半的棋。
“目光放得遠一些,拘泥於小細節,終究無法看清楚大局勢。”
“什麼是大局?”
“天地山水,如何?”
天地為盤,山河作子。他想不出,何人才可以下得出如初大的一盤棋。山為陽,水為陰,陰陽相駁,造化萬千。
放眼看,千山萬水,陰陽相間;匯於一隅,山河自成,造化各異。
楊帆笑道:“前輩高看了。此次過來,只是想問一個問題。”
“先把這盤棋下完再說。”
楊帆苦澀道:“可是在下真的不會下棋。”
老者搖搖頭,道:“這棋,沒有會下和不會下之說。對於常人,棋不過是一種休閒娛樂方式,對於我們來說,不過是一種對於悟道的寄託和猜想。既然你心中大道初成,何不讓他顯現出來呢?”以前,守墓人和行三痴下棋,是為了消遣。現在和楊帆下棋,卻是感悟。
楊帆落子。他並不知道這棋如何來下,只是順心意地落在一處。他認為這子該落在何處,那便落在何處。看過江流水湧,看過擔山可成,楊帆下的棋氣勢磅礴。
老者時而會心一笑,時而點頭捻鬚。
常人若是在一邊。定是越看越奇怪,這棋下得……下得就是倆個臭棋簍子亂玩。
一盤棋,終於被守墓人和楊帆一人一子塞滿了整個棋盤。
“不錯。和行三痴下了十幾年的棋。從來沒有在我手上贏過一盤棋的。你大勢是有了,就是差點細琢。”
楊帆抱拳道:“請前輩指點。”
“砌牆。”老者笑道。
“砌牆?”
“沒錯。砌牆。”侍召老者指著這盤棋,道:“你看這盤棋,看似章法氣勢都有了,但是仔細推敲,琢磨起來,沒有一個地方是合理的。我不是和你講棋法。我們若是真的是學棋法,就像是在砌牆前,畫圖紙一邊。最後,牆是可以砌好,但是也就侷限於圖紙上的樣子了。你現在要做的,便是砌牆,不要想有多複雜,將你這個框架中擇出一點,完全參悟雕琢它。”
“感悟,有時候只是一瞬間的<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先天境的突破,往往就是一瞬間的事情。但是卻絕非一日之功。很多時候,講究一個契機。而耐性便是突破先天境的關鍵。”
“那這堵牆要砌得多高多厚?”
守墓老者點點頭,滿意道:“孺子可教,你問得很好。一座廣廈。你要砌到什麼樣的高度,得由底子說了算,底子紮實,要砌成廣廈。這牆,也必須要厚實。若是隻想著將一間茅房蓋起來,很簡單,老夫隨時可以將你的境界提升到先天境。不過,你的修為也僅此而已了。”
楊帆點點頭,道:“受教了。”他這一鞠躬。是發自內心的。原本他來長陵,並不是向守墓人請教修行上的問題。而是過來道個歉,當初離京前沒有來得及和老人道歉。便過來慰問一下,也是替行三痴來看看。沒想到一過來,老者什麼話都沒有說,和他僅僅是坐下下棋。
守墓老者道:“我不知道你這殿堂是誰的手筆,但是要真的將這間殿堂蓋起來,你的路還有很長。至少,你得先把基牆砌好才行。”
“前輩,這棋分黑白,道分黑白嗎?”楊帆這個問題,問得更加寬廣了。
“道之黑白,無非正邪罷了。”
楊帆點點頭,問道:“以前我聽說過,一件事,對於天下大多數人有益,那便是善,是正義的;而一件事對於天下大多數人無益,甚至有害,那便是惡。這便是黑白之分嗎?那如果沒了惡,豈不是連黑白都不必分了?既然黑白不分,豈不是顛倒是非?”
守墓老者搖搖頭,道:“這天地就好比一副巨大的陰陽圓圖,四季交替,日出日落。我們生活在這陰陽圖之中,就像是其中的一個點,雖然不能改變這陰陽圖的任何部分,但卻可以推動這陰陽圖的交替運轉。你行善事,白魚遊,你行惡事,黑魚動,但這陰陽圖卻永遠是保持相對穩定的。”
楊帆想了很久,又道:“樑上君子,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