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目光從其下三角黑而濃密的恥毛和龜縮其間的蔭莖處移開,又更響地叫了聲:〃馮彪!〃
〃屍體〃深陷的雙目在三秒鐘後睜開了,望著他,臉上沒有表情。
〃馮彪,還認得我嗎?我是X研究院Y研究所的宋旺旺。〃
依舊毫無表情,失神的雙目只是看著他,似乎在回想著什麼。
〃想起來了吧?咱倆見過兩面,還聊過……今兒我有事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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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三秒鐘過去,這具〃屍體〃終於有氣無力地開了腔……
〃宋……請我吃頓飯吧……〃
2.〃我們有自個兒的陣地了〃
馮彪的落魄之狀令宋旺旺大受刺激:是的,他是想找那麼三個懷才不遇喪魂落魄的主兒來成全他的〃大好事〃,前兩個也很容易地就找到了,這最後一個卻怎麼非得濃縮成這樣一幅不堪入目的〃經典畫面〃來噁心他?難道是對他欲成〃大事〃而產生的這一委瑣想法的一種嚴厲懲罰?
受此刺激之後,宋博士只有一個衝動在往上湧……那就是好好請這最後一個落魄者吃上一頓飯!一頓好飯!不光是為了滿足他所提出的這一要求,也是應該的:中午他就請了另外兩個傢伙。
馮彪在凌亂不堪的屋內四下裡找尋衣褲穿時,博士乾脆出去了,不想再受這份刺激也想趕緊透一口氣。他站在門外的公共陽臺上等他,寧肯站在下午時分威力絲毫不減的毒陽底下曬著。長達十分鐘過去,蓬頭垢面,上身套了一件皺巴巴並散發著濃重的汗酸味的海魂衫的馮彪出來了,他們一起下樓,一塊來到樓下的院子……
這時,晃晃悠悠的馮彪忽然徑自衝向院中的一個自來水龍頭,擰開擰大,以雙掌捧水嘩嘩嘩地洗臉衝頭,然後歪頭側臉咕咚咕咚地好一通牛飲!宋博士又有點看不下去了……
〃哎!咋喝生水呢?兄弟。〃聲音來自院子當間的一棵老槐樹下竹製躺椅上正在乘涼的俗豔婦人( 博士這才意識到她是女房東 ),〃小馮,你是不要身體咧咋地?我屋裡頭有飲料呢!〃
對女房東的關切馮彪毫不理會,招呼站在一邊的宋博士往外走,出了院門。
博士以為走出這個村子到了大街上才會有飯館,他甚至心懷同情地想到要找個比中午更上檔次的來滿足這個落魄者主動提出的要求,不料沒走出幾步就被馮彪拉進了一個連招牌都沒有純粹是給村民提供方便的一家無名小飯鋪。
未等博士提出異議( 他想來著 ),馮彪已改口用本地方言向店主招呼道:〃夥計,上兩碗拉條子,再來兩碗麵湯。〃
眼見店主樂顛樂顛地忙乎去了,博士便不再說話,主隨客便,他黯然接受了這樣的安排。
兩人坐在一張黑乎乎的稍微一晃便吱扭亂響的小飯桌的兩端等飯時,博士問起了馮彪的現狀,馮的回答有一搭無一搭,簡單到〃是〃或〃否〃或者乾脆沉默了事,特別是當對方遭遇這樣一個問題:〃你小說寫得咋樣了?〃竟然掉轉頭去,很不耐煩地衝著正在忙碌的店主嚷嚷起來:〃夥計,快一點些,人都快餓扁咧!〃
飯很快便上來了,像小臉盆那麼大的兩大海碗新疆風味的拉條子放在兩人的面前,緊接著又端上來兩小碗麵湯,馮彪如狼似虎地呼拉拉吃起來,博士則沒有動,他思忖這頭餓狼已經有食在口……可以談正題了吧!便忽然歡呼雀躍一般地嚷道:
〃小馮,我們有自個兒的陣地了!〃……其句式語氣特別像話劇演員在朗誦高爾基《海燕》中的〃暴風雨就要來了〃。
明明沒聽明白什麼( 因為不可能明白什麼 ),馮彪卻從那碗拉條子中抬起頭來,滿頭大汗地朝他咧嘴一笑……竟是十足的白痴才能夠綻放得出的那種憨傻的笑容!
〃具體情況是這樣的:我所在的X研究院不是有本叫做《文學探索》的刊物嘛,季刊,不死不活地辦了十多年了,我這幾年不就是一直在編這本鳥刊物嘛,現在好了,國家不給撥錢了,斷奶了你明白嗎?〃
馮彪又從拉條子中抬起頭來,露出白痴般的一笑。
〃這是逼著咱走向社會走向市場呢!大勢所趨,也就給咱提供了自救的機會和出路。從今年開春以後,院裡所裡就一直在忙乎這事兒,首先是將原先的刊物改名……《文學探索》哪行啊?上了市誰理你呀?……現在改叫《年代》。北京方面已經批下來了,從季刊改成雙月刊的方案也批准了,你知道這個新名字是誰想出來的?〃
又是白痴般地一笑。
〃是我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