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讓滿身汙穢的自己在精神上不至於徹底淪喪。他們在一起的三年似乎走過了這樣一個過程:起初是他忽略了她,她的平凡和清高造成了他的忽略,當他忽然感覺到她的存在……她的純潔、她的善良、她的聰慧、她那含蓄的美乃至於隱藏很深的由一份女人的柔弱而構成的強大的性感時,卻也發現了一個永恆的距離,橫亙在他與她之間……是他還是她抑或是他們共同造成了這個距離。從他這方面來說,自己在慾望橫流的爛泥潭中翻身打滾,便越發覺得自己是髒物,在冰清玉潔的她面前便愈加自卑,深深的自卑,不敢越雷池半步,於是他便自覺地採取了一種讓自己心理平衡的處理方法,那便是:將她在自己心中供奉起來保護起來,成為一個理想的化身,是出自畸形的心理還是一種超越世俗的偉大情感呢?馮彪隱隱感到:如此做法並非由他一人所取……他們是互相的,在相互美化中將對方束之高閣起來,僅僅起到慰藉心靈安妥靈魂的作用。
面對這個沒有任何理由不一起共度的本世紀最後一個平安夜,面對這個已經來到面前的〃為了告別的聚會〃,他怕被他們兩人長期以來壓抑很深的世俗的情慾忽然衝動起來,在這最後的時刻抬頭,將此前建立起來美好的平衡全部化為烏有,即便從今晚開始的男歡女愛是另一種充滿人間煙火之氣的美好,但也面臨著馬上中斷的風險或生活上的再度抉擇,而他已經摺騰不起了……他的豆豆的死,讓他醒悟到一個人不能只為自己而活,不能太過自私,應該為別人尤其是自己所愛的人負責;他的豆豆的死,也讓他無心再愛,無力再愛,愛不動了……
他還在另一個時間裡接到了薛姐的電話,她是在雜誌社先前的一個同事口中得知了馮彪辭職要走的訊息,便將電話打來了,他在每回跟焦馨Zuo愛時總是習慣性地要想到她( 這才提高了他的興致 ),她是他心目最為性感的美婦人,他們秘密的午間幽會是他美好的Xing愛記憶之一,在他的原計劃中也有與她再來一次的安排,作為告別……而現在他卻忍受著因為聽到她的聲音便怦然而起的性慾( 是得知豆豆死訊之後的第一次死灰復燃 ),用同樣的回答漠然處之,讓她大失所望,好不傷心,他留給這個女人的最後一句真誠的話聽起來像是出自一個老油子之口:
〃跟老公好好過日子吧!平平淡淡才是真啊!〃
還有其他一些女人:電視臺的女主持們或是大學校園中的小女生們,讓他更有兩不相欠的輕鬆之感,相忘於江湖吧!在現在的情緒之中,甚至連一句話都不想多講……他覺得自己可以離開這座城市了……出生於斯並在此生活了33年的城市。
185.老鄭的忠告
最終將馮彪從冬眠的狀態中拉出來的是個男人……出版社的老鄭,他在電話中說有業務上的合作事宜要跟馮彪商談……老鄭是馮彪念念不忘的〃Chu女作〃《美人》的責編,一聽老鄭這麼說馮彪就知道準有〃好事兒〃……還是讓更多的〃好事兒〃來衝一衝那些接二連三的〃壞事兒〃吧!但在第一時間裡真正吸引他滿口答應並立刻躥出洞去的卻是食物的誘惑:老鄭說要請他吃羊肉泡饃。冰箱裡的那點東西早已經被他吃光了,他也早已形同餓狼。
還是在以前一起吃過的〃同盛祥〃,一見面老鄭就說馮彪氣色不好,還誇大其辭地說:把他嚇了一跳。馮彪心想:這個老鄭也太會賣乖了!他身邊連死兩個故人……其中一個還是他永遠的愛人,再加上一連數日都沒好好吃過飯了,這氣色他媽的能好嗎?
馮彪狼吞虎嚥大吃泡饃的時候,老鄭則喝著黃桂稠酒介紹他的業務:社裡鼓動大家多出書,出好書,推精品,他策劃了一套城市題材的長篇小說,擬請的作者都是目前在全國較有影響並有更大的潛力可挖的中青年作家,馮彪是他在本城的作家中所定下的惟一人選,這個選題已在社裡透過,給作者寫作週期為一年,明年年底交稿,後年春天出版。老鄭的出版計劃正與馮彪下一年的寫作計劃暗合,馮彪喝完最後一口湯,便一口答應道:〃寫!我肯定寫!此時不寫,更待何時?〃
他覺得自己必須就此振作起來了,目前的寫作環境和條件已是空前的好,再不寫的話能對得起誰?!在無盡的悲傷中繼續沉迷、頹廢和消沉下去嗎?首先對不起的是故去的〃親人〃對自己的期許……豆豆生前不是對她的搭檔說過:他是要幹大事業並且能夠幹成的人!
談完正事,在剩下的時間裡,飯桌上的兩人不可避免地談到了齊自立的死……因為跟孫天福素有聯絡,老鄭也是在第一時間就知道了的,說起齊自立,他以〃人渣〃一言以弊之,認為那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