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時已盡,龍華萬萬億的人們睡得正香,特意守著天幕觀測星象的術士們也相繼結束自己的觀星之行,大家都知道預兆時運變幻局勢的星象也只限於子時這個時辰,子時過後,星象變化也是按每日的軌跡變遷。
從年二十九的十一點到大年三十的凌晨一點,短短一個時辰兩小時,讓多少術士心緒不寧,多少術士愁眉不展,多少術士憂思於心不得其解,這個夜晚,註定是術士們的難眠之夜。
齊雲道長自掐算時被天道之力打斷,之後再沒敢妄動推算之心思,直至等子時過後的星象再無移動跡像,率師弟們收陣。
“師父,今夜的星象好怪,師父有沒測出吉凶?”候士林機靈的跑到師父身邊,幫師父提裝法器的袋子。
鄭青等人也暗中附首贊同,今晚的星象太怪異,他們有生之年有史以來頭一遭見此怪象。
“世事無常,星辰變幻,蒼天顯兆,非凡人能預測。”齊雲道長抱了拂塵,率先下觀星臺,舉手投足之間道袍飛揚,越發的顯得仙風道骨。
“師父,你也測不出吉凶?”候士林似發現新大陸似的感慨:“徒兒我原想推算一下,演算半天亂糟糟的,根本理不出頭緒。”
“不要妄測天機,我想,能測出今夜星兆者,大約也只有三兩人而已,我們這般修為是測不得的。”
“師父,你說的那三兩人都有誰?徒兒我想去求教,我從沒看到哪本書有記載參商同現,五斗星君與二十八星宿等諸星同朝,這場面好壯觀,徒兒我想知道是不是有聖人降世,還是有聖人歸天。”
“你想知道不妨等年後再上燕京去找你的小夥伴,這世間若有誰能測出今夜星象,其中一人非你小夥伴莫屬。”
“哦,師父說我曲小夥伴啊,嗯嗯,我也相信她能測出來,小夥伴的那雙眼睛得天獨厚,讓我都嫉妒不已,她要是測不出來,也太對不起老天賜給她的一雙狗眼。”
“啪”,齊道長沒好氣的甩拂塵柄敲打了徒兒一記:“休得詆譭曲小道友的眼睛,小心遭報應。”
看到小皮猴捱了一記敲打,鄭青等人偷笑不已,小猴子常常挨敲頭,他就是不長記性,每每總是好了傷疤忘了疼。
“我哪有詆譭小夥伴?”候士林抱住被敲的腦袋,不滿的嘟嚷,他不過就是玩笑的說是狗眼啦,師父怎麼下這麼重的手?他都懷疑他是不是師父親收的徒弟了。
他還想抗議,見師父的手又招高,一把奪了師叔手裡的燈籠,抱頭鼠躥而去:“師父師父,今天過年了啊,過年就不要打徒兒了吧?別人過年收壓錢,人家過年收爆炒粟子,好苦命啊,求救命—”
小皮猴搞怪亂嚷,齊掌門和師弟們被逗樂了,忍笑在後緩步而行。
相比茅山眾道士的輕鬆,燕京秦家就清冷多了,秦副總理和秦委員長等人在將近凌晨一點時已早早趕到上屋屋簷下,過了約半小時,在等得快被冷風凍成冰柱子時才等到老祖宗從屋頂跳落下地,幾人忙迎上向幫老祖宗拭身上的雪花,幫他脫外面披的長風衣。
“老祖宗,您老還好吧?”
秦氏兄弟們見老祖宗一聲不發,心裡甚為不安,老祖宗初觀星之時情緒激動,究竟看到了什麼?
“秦三留下,其他各自跪安罷。”秦孝夏待身上的風衣被子孫們撞去,穿著棉製唐裝,一臉沉鬱的跨步進上屋正堂。
“是!”秦副總理和秦二爺等人恭敬的後退兩步,轉身悄無聲息的離開上房,去東廂房等候。
被點名的秦長寧跟隨老祖宗進正堂,掩上門,再步跟步趨的跟在老祖宗身後,扶老祖宗坐了上位,垂立在下首等候吩咐。
秦孝夏默坐閉眼,過了幾息才睜眼,聲音聽不出喜樂:“秦三,你說的那個人身邊的小術士家住哪方?”
那個小丫頭的家住哪?
秦長寧心中疑惑,老祖宗為何關心那個黃毛小丫頭的故鄉?他回憶一下,確信自己沒記錯才答:“回老祖宗,那個小丫頭是南方人士,祖居南方偏西,以燕京為軸標的六點半鐘方向。”
秦孝夏微微的頓了頓,追問一句:“不是東北或北方人氏?”
“不是。”秦長寧肯定的點頭,秦家特意查過某人身邊出現的人,基本對跟他走得近的人物都存有檔底,那個小丫頭憑空出現,秦家自然也要關注,將其身家背景摸了一次底,曲家世居榕安縣超過了二十代,再以前來自何方,時間太過久遠,榕安縣誌的姓氏志上沒有記載,無從考證。
“不是她啊,那是誰?”秦孝夏鬆了口氣,隨之更加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