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又陰又冷,他同大家一樣,剛喝了施奈普司酒。他們先談到美國,原來隆曾經進過美國陸軍軍事學院。然後將軍談到波蘭戰役和裡賓特洛甫…莫洛托夫條約。奇怪的是,他把那個條約稱之為一場災難,因為斯大林所得的利益都沒有費過一槍一彈。他對戰場上的情況非常熟悉。維克多·亨利認為他對希特勒的估計是客觀的,並且是真心話。隆對納粹的優種論和納粹黨本身毫不掩飾地表示鄙視。但是他卻理直氣壯地為希特勒作為德國領袖辯護,正說到這兒,響起一陣槍聲,附近傳來喧鬧的人聲,他們才趕上大夥一起。一頭被打死的小鹿躺在鮮血染紅的雪地裡,周圍站了一圈人。然後舉行儀式:吹起號角,把一根小樅木樹枝順著血淋淋的舌頭插進死鹿嘴裡。亨利和那位將軍走散了,晚飯前亨利去找他,遺憾地知道他已被召回柏林。 晚飯後,一支四重奏絃樂隊在|乳黃金色的法國式音樂廳內演奏貝多芬的作品。一位胸脯豐滿的女高音歌唱家演唱了舒伯特的歌曲。除帕格外,客人都聚精會神地聽著,當演唱抒情曲時,還有人含著眼淚。羅達感到心曠神怡,在華盛頓時她也是音樂會的常客。她微笑地坐在那裡,在一支歌曲唱完後,小聲地發表一些內行的評論。音樂會結束,開始跳舞。德國人一個接一個地和她跳舞。在舞池中,她不斷地向她的丈夫投以感激的閃閃發亮的眼光,直到斯多勒帶他一起去書房。演員和電力工廠廠長克諾普曼博士正坐在書房裡喝白蘭地。 整個週末,到目前為止,帕格還沒有聽到任何人提起關於戰爭的問題。談話內容沒有超出閒聊、生意經或藝術等。 〃呀,亨利上校來了。〃演員以渾厚洪亮的聲者說,〃再沒有比問他更合適的了,我們讓他回答這個問題。〃演員蓄著灰色鬍子,長一頭厚發,他是扮演帝王、將軍以及上了歲數卻愛年輕女人的那種角色的。帕格曾經在大劇院觀看過他演出的著名的《李爾王》。他現在臉色紅紫,脖子上圍著硬領,穿著扣得很緊的漿過的襯衫。 〃這問題可能使他感到為難。〃克諾普曼博士說。 〃不談戰爭,不許談這個,〃斯多勒說,〃這個週末是專門讓大家消遣的。〃 〃沒關係,〃帕格說,接過白蘭地,坐在一張皮椅上,〃什麼問題?〃 〃我以製造幻象為生,〃演員說,聲如洪鐘,〃我認為製造幻象應該只限於在舞臺上。我剛才說,希望美國會看著英國倒下去而不管,完全是一種幻象。〃 〃唉,別談這些了。〃銀行家說。 克諾普曼博士圓圓的臉,老愛眨眼睛,有點像〃不來梅號〃大郵船的船長,但矮得多,也胖得多。他說:〃我認為現在不是一九一七年。那時候美國人曾經為英國火中取栗,可是他們得到的是什麼?十足的忘恩負義。美國人將接受既成事實。他們是現實主義者。歐洲一旦局勢正常化,我們將有一百年的穩定的大西洋和平。〃
《戰爭風雲》第二十二章(2)
〃亨利上校,你的意見如何?〃演員問。 〃這個問題可能永遠不會發生。你們首先還得把英國打敗才行。〃 三個人沒有一個很高興聽這句話。演員說:〃這個麼,我認為我們可以設想這已經是確定無疑的事了……只要美國不介入。這是整個爭論的焦點。〃 斯多勒說:〃你們總統並不想掩飾他對英國的同情。維克多,是不是這樣?他的祖籍是英國和荷蘭,他採取這樣態度是很自然的。但是你是不是認為人民反對他,或者,至少意見分歧很大?〃 〃意見分歧是有,但美國是一個奇怪的國家,斯多勒博士,輿論可以很快改變。在跟我們打交道時,誰都不應該忘記這一點。〃 德國人之間互相使了一下眼色。克諾普曼博士說:〃輿論的改變不會是自發的,有人在那裡操縱。〃 〃這是一個很敏感的問題。〃斯多勒說,〃這一點,甚至連元帥都不大相信我的話。他本來是個很講實際的人。德國人,如果沒有渡洋到過美國,對美國的一些情況是不可能理解的,我遺憾地說,對元首來講也是如此。我認為,他還沒有真正理解美國猶太人所掌握的權力有多麼大。這對於戰爭局勢是一個極為關鍵的因素。〃 〃不要誇大這個因素,〃亨利說,〃你們這些人總喜歡這樣,這等於是自己騙自己。〃 〃我親愛的亨利,我到過美國九次,在舊金山住過一年。誰是你們的財政部長?是猶太人摩根韜。誰是你們發揮最大影響的最高法院院長?是猶太人法蘭克福特。〃 他開始唸了一大串在華盛頓任職的猶太官員名單,都是些納粹宣傳中不斷重複過的老掉牙的材料,帕格感到厭煩。他又提出他們那一貫的說法,說猶太人掌握了美國的財政、交通、司法,甚至總統的職位。斯多勒心平氣和地並且愉快地提出所有這些。他嘴裡不停地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