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定叫帕格膩煩了。我知道他愛我,可是……問題是他太海軍氣了!哎,巴穆,這個人讓我在婚禮宴會上站了半個小時,而他卻開車送他的指揮官去趕回諾福克的火車!這就是維克多·亨利。可是二十五年……天呀,現在我是第一次突然覺得自己非常、非常地不幸。〃 羅達用手帕掩著臉哭起來,兩肩不住地抖動。他走過來坐在她身邊。等她平靜下來以後,她看著他說:〃你到丹佛去吧,不過你得問一下自己這個問題。我做了對不起帕格的事。難道你就不想到,有朝一日,由於意想不到的機緣我嫁了你以後,我會不會同樣也做對不起你的事呢?你自然會想到的。幹嗎不呢?〃 〃因為我相信你很久以來就不愛你丈夫了。你對他有感情,可我認為你愛上了我。〃他站起來。〃我還是要去赴丹佛的約會,羅達。不過我不準備賣那所房子了。〃 〃呵,賣掉了吧!對我來說,你還是照樣賣掉那所房子好,巴穆。我不過認為你有一天會後悔的。〃 〃再見,羅達。我會從華盛頓給你來電話的。可惜這次我沒見著梅德琳。代我向她致意。〃說著,他看了鋼琴上的照片一眼。〃我想你的孩子們會喜歡我的。甚至拜倫那個怪孩子。〃 〃他們怎麼會不喜歡你呢?問題不在這裡。〃她送他到門口。他像一個出門旅行的丈夫一樣吻了她。
《戰爭風雲》第三十五章(1)
帕格回去的時候,柏林的九月空氣清新,樹葉正在變黃。同閃擊戰下的倫敦相比,這個城市看起來非常太平,穿軍服的人要少得多,幾乎沒有什麼卡車和坦克。打敗法國之後,希特勒已經使部分戰士復員到農場和工廠當自由工人。剩下來的兵士也不在柏林四周閒逛。他們有的在海岸上等待入侵英國,有的駐守在法國和波蘭,有的守衛在一條面對蘇聯的薄弱而謹慎的防線上。只有空中戰爭還看得出來:高射炮的藍灰色炮口從秋天的樹葉上冒出來;廣場上淡黃頭髮的德國小孩呆呆地瞧著一架打下來的威靈頓式英國遠端轟炸機。帕格看到這架墜毀的英國轟炸機……與〃弗蘭迪號〃一模一樣……和那紅白藍三色的舷窗,心裡感到一陣悲痛。他想去看一看遭到破壞的煤氣廠,但沒有找到。繃著臉的德國空軍警衛和木柵欄把遭到破壞的現場封鎖了起來。戈林在很久以前曾經宣佈過,只要有一顆英國炸彈一旦落在柏林,德國人民就可以管他叫梅厄。揭梅厄短處的現場證據當然不準人看。 不過即使不是禁區,帕格也懷疑會有多少德國人到那兒看去。他們是些古怪的人。在里斯本,他一登上漢莎航空公司的飛機,當時當地的德國給他很深的印象:機內纖塵不染,服務員畢恭畢敬,酒飯要了就到,擴音器震耳欲聾。坐在他旁邊的乘客是一個金頭髮戴眼鏡的胖大夫,進餐時同他碰杯祝酒,熱情洋溢地談到美國和住在密爾沃基的妹妹。這位大夫深信美國和德國會永遠做朋友,希特勒和羅斯福是同樣偉大的人物,他們兩位都需要和平。他對英國轟炸機殘酷屠殺柏林市民深表遺憾,說這同德國空軍嚴格集中在軍事目標上適成對比。他還指出,英國皇家空軍在他們飛機的底部塗上一層效果很好的黑漆,這樣在晚間就不容易被發現,他們飛行時不斷改變高度,使高射炮很難瞄準。這就是它們能夠溜進來的原因。可是這些小小的鬼蜮伎倆救不了他們的命。德國科學在一兩個星期內就會找到對付的辦法。戰爭實際上已經結束,德國的勝局已定。德國空軍是無敵的。英國轟炸婦孺的罪犯們很快就會受到法律制裁。 這人活像倫敦音樂廳裡演滑稽戲的德國人,連他那副斜眼微笑的表情和頸脖子上一圈一圈的肥肉都十分相像。帕格越來越討厭他。他冷淡地說,他剛從倫敦來,德國空軍已在英國上空被擊敗。對方馬上冷淡起來,轉過身去背朝著帕格,故意揮動一張義大利報紙,上面有幾幅非常觸目的倫敦起火燃燒的照片。 帕格一回到綠林區自己的住宅,隔壁那個美術博物館館長……他叫巴澤爾博士,學問淵博,身材矮小,膚色黝黑……馬上拖著一條殘廢的腿跑了來,邀請鄰居喝一杯,同時談起英國迫在眉睫的覆滅。巴澤爾家一向是親切友好的鄰居,而且還多次邀請亨利夫婦參加過饒有趣味的展覽和晚會。巴澤爾太太已成了羅達最親密的德國朋友。帕格婉言告訴他的鄰居說,戰爭並不完全像戈培爾的報紙和廣播描繪的那樣在進行。他剛一暗示英國皇家空軍還有戰鬥力,這個小個子美術專家就生了氣,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把他要請帕格喝酒的事也拋在腦後了。而這個人還曾經多次暗示過納粹黨徒是下流的惡棍,希特勒是禍水。 就是這種情況現在使得柏林完全使人難以忍受。全體德國人捏成了一個緊緊的拳頭。那個小流氓做到了他的〃一個帝國、一個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