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最合適的姑娘呢?儘管你是出於做父親的一片好心,也許她是猶太人這一點確實有些影響呢。 跟父親那種表示歉意的口吻和冗長的講話截然相反,拜倫的回答又尖銳又簡短。〃對,您是幫了忙的。她已經走了。這點我永遠也不會忘記,爸爸。〃 瑞德·塔利從指揮塔裡走出來,朝四周看了看,揮著手說:〃喂,帕格,準備上岸嗎?〃 維克多·亨利趕忙向兒子說:〃現在你已經進來了,勃拉尼,這是海軍裡最艱苦的學校,過去的事已經過去了。〃 拜倫說:〃我們不必再談這件事啦。〃說著就向浮橋走去。 六月初一個美麗而炎熱的傍晚,報紙以大標題登出英國從敦刻爾克撤退的訊息;丘吉爾在廣播中表示,一定要在海灘上、街道上、深山裡戰鬥到底。維克多·亨利在那天晚上啟程奔赴歐洲。由於戰局日益惡化,羅達留在國內,準備在紐約替梅德琳安個家。這是帕格的建議,羅達也欣然同意了。梅德琳這位忙碌、愉快的年輕小姐也不反對。 帕格發現在當時像娜塔麗一樣買一張飛機票去烽火連天的歐洲是出乎意外地容易。困難的是從那裡出來。
《戰爭風雲》第二十九章(1)
娜塔麗花了五天時間設法從里斯本飛到羅馬。她終於搞到一張飛機票。但是在飛機臨起飛前幾分鐘,這張票作廢了……一大群顯然酒足飯飽的喧鬧的德國軍官又說又笑地依次穿過出入口,把二十名乘客面面相覷地留在外面。這個情況使得她不想再乘飛機。可是坐火車穿過正在崩潰的法國過於冒險。結果她在一艘開往那不勒斯的希臘貨船上訂了個艙位,這次倒黴的航行整整走了一星期。她和一個身上發出膏藥味道的滿臉皺紋的希臘婦女合住一間又悶又小的船艙,到處都是黑色蟑螂。雖然呆在艙裡面非常難受,但是她很少離開,因為船上的那些高階船員和粗野的水手在甲板上或通道內都死死地盯著她,使她感到不安。她吃不下飯。船的上下顛簸使她夜裡睡不著覺。在旅途中,她從手提收音機中收聽到英國廣播公司的廣播:法國政府狼狽撤離巴黎,義大利投入戰爭,還有羅斯福的講話:〃那隻拿著匕首的手已經把它戳進鄰人的後背了。〃娜塔麗抵達義大利時情緒緊張,身體疲憊不堪。她強烈地感覺到最好立即把埃倫從錫耶納接走,除了手稿之外,其他一切……書、衣服、傢俱等等都可以不要。 但是上了岸,吃了一兩頓像樣的飯,喝了點好酒,又在一家旅館的又大又軟的床上舒舒服服地足足睡了一夜之後,她對自己的驚慌也感到奇怪了。無論是那不勒斯或是羅馬,都看不出義大利已經參戰的跡象。在燦爛的陽光下,夏天的鮮花……紫色的、紅色的……盛開在灰泥牆頭。在擁擠的街道上,義大利人的樣子仍像往常一樣輕鬆愉快。在義大利的火車上,咖啡館裡,一向總是充滿了談笑風生、臉曬得黑黑的青年士兵。他們仍像往常一樣安閒自如。 經過這段漫長的旅程,火車裡又熱又髒,她終於到了錫耶納。她從遠處剛一瞥見這個屹立在被葡萄樹遮蓋的弧形山巒中的古老城市時,就產生了一種窒息、厭煩的感覺,幾乎就像邁阿密街道給她的那種感覺一樣。〃上帝,真沒想到我又回到這裡來了。〃她自言自語說。城外的山巒已經露出仲夏季節的那種像披上一片灰塵似的朦朧的綠色。錫耶納沒有什麼變化。午飯後的寂靜籠罩著城市。陽光燦爛的空曠的紅色街道上幾乎連狗都不動一動。她費了半個小時才找到一輛還在營業的出租汽車。 埃倫戴著他那頂寬邊白帽,穿著一身黃|色的嗶嘰夏衣,坐在那棵大榆樹的樹陰下他的老地方,正在看書。在他的後面,在山谷上面,高高聳立著那座黑白色大教堂,俯視著這個紅屋頂小城。〃娜塔麗!你居然來了!太好了,〃他拄著一根手杖,邁著僵直而沉重的步子朝她走來,一隻腳裝在金屬製的模子裡。〃我一直在叫出租汽車,可是等到我都該午睡了,一輛也沒有來。我剛才倒真睡了一個很舒服的午覺。……到裡面去,我親愛的,你得吃點東西。把東西交給朱瑟普就行了。〃 室內還是老樣子,只是休息室的沉重傢俱現在都換上了印花布做的綠色套子。在書房裡,那堆手稿、那堆筆記、那一大排參考書都還放在原來的地方。他的寫字板放在桌子上,上面夾著一頁一頁的黃|色稿紙,這是他當天寫好的稿子,等待明天早上修改。 〃怎麼回事,埃倫,您還沒有開始收拾東西!〃 〃一會兒喝茶時我再跟你講,〃他說,有點不好意思地微微一笑。〃我想你大概想先洗一洗吧?〃 〃可是,情形到底怎麼樣,埃倫叔叔?羅馬方面沒有訊息嗎?華盛頓指示還沒有來嗎?〃 〃華盛頓的指示已經來了。萊斯里真不錯。〃他往一把椅子上一倒。〃我這個腳脖子站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