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了起來,拍著他的肩膀,用義大利話向他嚷著什麼。他正朝傑斯特羅身邊走去。〃先生,還給您帽子。〃 〃謝謝你,拜倫。我的眼鏡,你沒見到吧,嗯?我想大概已經碎了。嘿,我在別墅還有一副。〃教授茫然地眨巴著眼睛。可是他神情還挺興奮,挺愉快。〃我的天,好一陣亂哄哄。出了什麼事啦?我大概是給推倒了。我只聽到有一匹馬在我身邊得得跑著,可是我什麼也看不見。〃 〃他沒怎麼著,〃娜塔麗對拜倫說,說的時候直直地凝視著他的眼睛,過去她一直沒用這樣的眼神看過他。〃多謝你。〃 〃傑斯特羅博士,要是您沒太受驚的話,〃拜倫又挽起他的胳膊說,〃咱們應該到毛毛蟲教堂去參加感恩儀式。〃 〃哦,一點也沒受驚,〃傑斯特羅笑了。到了行動的時刻,他的心神似乎才鎮定下來。〃咱們一不做,二不休。我對這一切感到很開心。咱們去吧。拜倫,你把我攥緊點,剛才你可有點失職。〃 過了大約一個星期,娜塔麗和拜倫正在圖書室工作,外邊一陣夏日的雷雨在敲打陰暗的窗戶。天空打閃的時候,拜倫剛好從地圖上抬起頭來,看見娜塔麗正朝他凝視著。在燈光下,她的臉顯得很沉鬱。 〃拜倫,你到過華沙嗎?〃 〃沒有。怎麼?〃 〃你願意跟我一道去那兒嗎?〃 拜倫用很大的意志力抑制住自己的喜悅。他把二十年來抵抗他父親盤問時的那副叫人捉摸不透的遲鈍神情拿了出來。〃去幹什麼?〃 〃哦,也許值得去遊覽遊覽,你不這麼認為嗎?斯魯特甚至說,那兒頗有點古色古香。問題是:埃倫越來越不肯讓我走了,這你是知道的。本來我儘可以叫他見鬼去,可是我不大願意那樣做。〃 拜倫聽到過他們討論。看完賽馬後,傑斯特羅得悉自己怎樣差點兒受傷或者喪命,曾大大緊張了一陣子。駐佛羅倫薩的美國領事在賽馬後曾來看望過他一次,那以後,傑斯特羅的陰鬱心情更加沉重了。他一再說外交界對波蘭的形勢很擔憂,他認為娜塔麗打算作的這次旅行風險太大。 拜倫說:〃我去會起什麼作用嗎?〃 〃會的。你知道埃倫如今背後怎麼叫你嗎?那個寶貝孩子。他怎麼也不能忘懷你在賽馬時的那番作為。〃 〃你向他誇大了。〃 〃我沒有。你表現了突出的鎮定。你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埃倫事後知道了之後,他也有同樣的想法。那匹馬很可能要了他的命。假若我告訴他你也去,我估計他也許不會再羅唣了。〃 〃你的朋友斯魯特看到我跟你一道來,也許會覺得不快。〃 娜塔麗略帶苦笑說:〃萊斯里·斯魯特由我去對付。成了吧?〃 〃我考慮一下。〃拜倫說。 〃你要是缺錢,我願意借你一些。〃 〃哦,錢我有。娜塔麗,說實話,其實我也沒什麼可考慮的,我想我還是跟你去吧。傑斯特羅一去希臘,呆在這兒也太冷清。〃 〃太好了,〃她暢快地向他笑了笑,〃咱們一定會玩得痛快的,我向你保證。〃 〃去完華沙以後呢?〃拜倫說,〃你還回到這兒來嗎?〃 〃大概是這樣吧……要是這個時期領事還沒能說服埃倫回國的話。他確實正在埃倫身上下功夫呢。那麼你呢,勃拉尼?〃 〃哦,也許我也這樣,〃拜倫說,〃我現在是閒蕩著。〃 那天吃晚飯的時候,傑斯特羅博士一聽到這個訊息,立刻吩咐開一瓶香檳酒。〃拜倫,我沒法告訴你這麼一來我心裡有多大一塊石頭落地了!這個頑固的姑娘不知道波蘭這個地方有多野蠻,多落後。可是我知道。就我的親戚們的來信看,自從四十五年前我離開以後,那兒絲毫也沒有改進,而且那兒的局勢實在極不穩定。那個留小鬍子的壞蛋正在叫囂得很兇,咱們得做最壞的準備。不過,事情發生之前總會有點什麼警告。如今,我放心多了。你是個能幹的年輕人。〃 〃你說得彷彿我是個白痴似的。〃娜塔麗啜著香檳酒說。 〃你是個女孩子家。這一點你不容易記住。小時候你就是這個樣子:爬樹呀,跟男孩子們打架呀。嘿,那麼我一個人守在這兒吧,這我倒不在乎。〃 〃先生,您不去希臘嗎?〃拜倫說。 〃我還沒一定。〃傑斯特羅看到他們迷惘的神情,笑了。〃我在護照方面有點麻煩,我一直也沒去糾正它。我不是美國出生的。我父親入了美國籍,我也就歸化了。如今,一重換護照,才知道原來還牽涉到什麼公文手續。尤其我已經九年沒回去了。這個問題在八月底以前也許可以澄清,也許不能。如果不成,那我就明年春天再作那次旅行。〃
《戰爭風雲》第五章(5)
〃這個問題您可一定得解決。〃拜倫說。 〃啊,自然。領事說,這類事情以前很好辦。可是自從大批難民從希特勒那裡往美國逃,規章嚴起來了。嗯,勃拉尼,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