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面而來的氣勁,飛身上前,近身相搏。一時間,身影交錯迷離,火光紛飛繚眼,在浪起驚天的落魂口下,叩響陣陣搖撼山河的聲響。
放下過往恩怨,皌連景袤與皌連景焰刀劍合流,攻守配合之間,竟是出乎彼此意料的默契。眼見長刀卯上方天畫戟,皌連景袤一步震退,掌劍交合,左手翻掌化虛納實,凝水成冰;冰右手舞劍狂挽冰華,光照十里。極寒之招揮出,赫炎蒼弘同時極招上手,深吸一口氣,長戟收納皌連景焰熾熱掌風,一蕩大地飛沙走石,左手彎刀隨掌而旋,一刀卷出三九嚴寒,迎頭一劈,竟是逆行的冰火雙生之流。極端相對,兩人同感寒氣透體而來,雙雙一顫,口吐硃紅。就在此時,赫炎蒼弘手上彎刀不堪神兵敲擊,突然斷裂。長劍隨即透穿鎧甲,沒入軀體,徹骨之寒,凍結五臟六腑,讓赫炎蒼弘真氣一滯。
赫炎蒼弘悶哼一聲,猛提內元,將逆行冰火雙生之氣催至頂峰,納盡皌連景焰內勁,左掌運出極寒凍氣,相同相斥的掌風對準皌連景袤胸口,一掌拍下。震開對手的同時,寶劍抽離身體。赫炎蒼弘同時血濺三尺,他咬著牙定住腳步,揮戟反打皌連景焰肋下,將他震退十步開外。
“蕭!”眼看兩人不濟,夏輕塵急呼一聲。蕭允領令衝出後軍,丟擲腰間長鞭,纏住赫炎畫戟。
“憑你也想欺我嗎!”潛藏深處的殺意爆增,赫炎蒼弘一招震斷長鞭,反戟打斷寶劍。凌空一腳,踹中蕭允心窩,將他震飛出去。隨後翻掌盡納山河洪流,掌運朱凰真火。長戟盪開空中雲濤,一掃天地乾坤變色。方天畫戟燃起赤金光芒,長河貫日之招在空氣中劃出燃燒的軌跡,落魂口上黎明的天空,頓時如同黃昏般紅霞似火。而他,眼中宛如神魔附體,一戟掃出,草葉怒飛,山川失色。
“焰兒,醉臥霜雪!”就在蕭允被震飛同時,皌連景袤後足一弓,劍起三尺秋水,傾身扇化,橫削赫炎蒼弘下盤。皌連景焰聽得他說,腦中不及多想,使出刀之醉臥霜雪,白刃立勢而起,自上劈下,斜斬赫炎肩頭。
同出神鑄一脈的同名的招式,截然不同的刀劍之招,完全相剋的兩種極端內勁。三人交手瞬間,利光驟滅,天地失色,揚起漫天紅雨。赫炎蒼弘傷口失血,猛退之下,終於跪倒在地。
“赫炎蒼弘,你不愧稱雄第一的勇士。可惜,我們只能是敵人。”皌連景袤單膝撐在地上,咬著牙恨恨地說。
“哈,哈哈哈哈哈哈……”赫炎蒼弘突然發笑。他心中自問,是什麼,讓他失去了理想與愛情;是什麼,讓他失去了希望與榮耀了;是什麼,讓他只能倒在此地,聆聽敵人對自己的敬佩與惋惜。他想笑,笑這個話題,更笑現在的自己。少小離開西苗的時候手中只有這口戟,到頭來,他的手中依舊只剩這口兵器。從無到有,又從有到無,原來終究是擺不脫的命中註定。戰吧戰吧,像當初那樣揮舞這口兵器,只有戰才是他唯一的價值;只有戰,才是他唯一的結果。赫炎蒼弘為戰而生,終究要為戰而亡。
“皇兄小心,他要拼命了。”
只見赫炎蒼弘撐起身體,自封要穴,收聚散亂真氣。內元再提,冰火雙生之流貫徹四肢百骸,方天畫戟映出火焰一般的虹光,熊熊直衝天際,燃盡漫天曙光。
敵對兩人手中刀劍感應這強大的壓力,微微發出喑啞的共鳴。皌連景袤吞下喉頭湧起的鮮血,手指再凝寒霜,冷意再釁劍芒。斂波利光再開,月照千里之華逼壓沖天虹光。一側皌連景焰同時橫刀封氣,剛陽之意爆體而出,極陽之火貫注刀身,匯合皌連景袤劍招,如雙龍出海,矯騰斬向赫炎蒼弘。強對強,極對極,破碎虛空、斬山斷嶽的一擊,驚起雲動風走天色慘,震動山河荒野鬼神號。同出名師的兩口刀劍,竟在這極端的衝擊下,同時出現了裂痕。
三人功力催至頂端,赫炎蒼弘傷體難承爆增的冰火元功,筋脈一時受阻,冰火真氣在體內爆衝一亂,當下口噴鮮血。重傷震退同時,皌連景袤掌風再至,一掌正中胸懷。隨即,皌連景焰長刀索命,斬中赫炎左腿。兄弟兩人強忍加劇的內傷,不容喘息地連番攻上。紅雨連天飛灑,是無法喘息的痛楚與麻木,赫炎蒼弘感覺到體力正隨著鮮血不斷流失,意識正隨著身體,漸漸迷離。他本能地握緊戟,繞身飛旋,迷離飛舞,隔開快招同時,將僅存氣力凝聚雙手,一擊敲下。
這一擊,竟是避無可避的威壓。皌連景袤兩兄弟刀劍合力硬接的同時,足下土地頓時塌陷。重斬之下的餘波,在地上剖出一道深深的溝壑。赫炎蒼弘長喝一聲,真氣爆體而出,畢生功力灌滿畫戟,渾然一壓。只聽一聲清脆的震鳴,削鐵如泥的斂波劍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