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絃慢慢捻,音律疾疾行。
一首需關西大漢持著銅琵琶,鐵綽板而奏的《大江東去》在李師師手中,也多了一份柳永“寒蟬悽切”的味道。錦衣公子以扇子擊打著桌案,唱和了起來。新到的那位青衫公子似乎對於這首歌曲也是相當的感興趣,靜靜地聽著兩人的彈唱,不知不覺又是搖頭晃腦起來,漸漸地又有些暈了,讓一旁無心聽琴的梅香埋怨小姐的酸梅湯中摻了太多的酒。另外的兩位,儒衫男子與蒙古人也是欣賞之色居多。
曲畢唱罷,餘律殘音嫋嫋不絕。
“師師姑娘果然好琴藝,這位黃爺也是好唱功。”儒衫男子開口道,先前那陣露骨的話正是出自此人之口,“聞得蘇大學士的妙詞,更有兩位助興,興到濃時,不才獻醜做得一詞,還請師師姑娘不吝賜在下紙筆,不才就用此詞獻給師師姑娘。”
另外兩位丫環也是察言觀色的伶俐之人,哪裡用得著自家主子吩咐,早早就在旁邊的一張空案上放妥了文房:擺好了紙筆,溫熱了硯臺,磨化了墨汁。
墨濃筆飽,儒衫男子邊在紙上揮毫寫著邊自顧字地念誦了起來。
“天南地北,問乾坤何處可容狂客?
借得山東煙水寨,來買鳳城春色。
翠袖圍香,絳綃籠雪,一笑千金值。
神仙體態,薄倖如何消得!
得蘆葉灘頭,蓼花汀畔,皓月空凝碧。
六六雁行連八九,只等金雞訊息。
義膽包天,忠肝蓋地,四海無人識。
離愁萬種,醉鄉一夜頭白。”
儒衫男子大聲誦完,寫完後小心翼翼地將筆用雙手捧著擱了回去,接著向錦衣公子看了一眼,才重新回到自己的桌案前。
“員外好文采,詩詞豪放悲愴,頗有大家之風。”已離開長琴的李師師捧著那張墨跡說道。
“姑娘過獎了。”宋江謙道,“只是一時興起,難等大雅之堂。”
“哼,宋人也只會逞口舌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