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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椅子就從他手裡收的。你們問他吧。我真不明白他家也能出這椅子。”後半句張老頭自己嘀咕著。
寧遠掏住椅子的照片便問那鄉下人。
那人仔細瞧了瞧道:“迭格是俄伲格家生來哉。”
寧遠和沈盼同時一愣,原來這人說的是一口蘇白。意思是:這是我家的椅子。張老頭在旁見狀只好當起了翻譯。據這人說這把椅子是他家祖傳之物。別看他家現在窮得叮噹響,而以前在這裡也算一個富甲三江的大財主。若不是他喜歡賭博手氣又濫,輸掉了家裡全部老傢俱。不然還可以再拿些出來。看他一幅懊悔的神情,分明是把寧遠和沈盼當成出手大方的城市有錢人。
寧遠又問他,是不是知道些關於這把椅子的事情?若是他家祖上之物,或許他知道些端倪。那人聽問露出一路疑惑的神色,過了半晌只把手亂搖,說是不好意思說這些,怕是辱沒了先人。
沈盼這下倒很知機,從小包裡掏出一張百元大鈔遞了過去。但忽然看到張老頭在猛使眼色,好象叫她別給錢。但沈盼手已經伸出去了不好拿回。那人接過錢,又在天光下照了照,立刻換上一臉喜色,連連招手請他們進屋去坐。
進到屋裡,只見四壁空空,唯有一桌兩椅。張老頭揮手阻止了那人要倒茶請坐等假客套,只要他把事情快說出來。那人嘀咕半天,眼神轉了轉,終於說出一番故事。他說這椅子是一個祖上做了大官,有商人為了孝敬他,特地獻上的。並說這把椅子是該商人從海外一處叫名叫滿辣加國的島國買回來的。價值非常珍貴等等。
寧遠和沈盼本待再聽下去,卻見張老頭示意他們快走。只得匆匆應付幾句便出來了。張老頭在門口又悄悄塞給一直在外編籃子的老太婆一些小錢。
走到外面小道上,沈盼有些不解地問道:“張老先生,為什麼不聽下去了?”
張老頭道:“聽那小子滿口胡柴。什麼滿辣加國,虧他想得出來。這椅子分明是江南工匠的手工。我聽到這裡就知道他在胡扯,想多騙你們錢。你剛才那錢就不該給他。他是敗家子,專拿老孃編籃子的錢去賭。”
沈盼道:“張老先生,滿辣加國倒不是他吹的。馬六甲在明朝的時候就叫滿辣加國。”
張老頭髮笑道:“你這位小姐啊,光看書最會受騙。這裡一帶的小混混為了把古董抬高身價,最會編些希奇古怪的故事。你要再聽下去,他準保吹得更遠,也會敲詐你更多錢。我看這把椅子多半是他從哪兒偷來的。”
沈盼道:“可他怎麼會知道滿辣加國的?”
張老頭撲哧一笑:“那是他用蘇州鄉下土話信口胡謅的名字。碰巧對上了而已。他想大概地方越是古怪偏遠,你越會感興趣。沈小姐,有一點老朽可以向你保證,這把椅子絕對出自明代江南木匠之手。我浸淫古董傢俱業四十年,這點眼光還是有的。”
幾人邊說邊行,轉眼出了村子又來到一個汽車站。張老頭說接著他要到一家仿明清木器製造廠去談生意,請寧遠和沈盼自便。沈盼一想,和寧遠商量了一會兒便道:“張老先生,反正我們也沒什麼目的。如果你方便的話,帶我們到木器廠一塊兒去看看吧。多瞭解一些情況對寫報道也有幫助。”張老頭想了想便答應了。
不一會兒一輛汽車開來,眾人上了車。車子在山野田間行行止止,約半個多小時後來到一處小鎮。張老頭等四人下了車走了一段路來到一家木器廠的門口。在門口,張老頭摸出一部小巧的電話打了一通,然後回身說道:“這廠專門製作仿明清木器,在木器行業裡小有名氣。廠長和我是老熟人了。玩古董的歷史都超過四十年以上了。”
沈盼微笑道:“張老先生,你的手機倒是滿新式的。”
張老頭聞言笑道:“沒辦法。這東西管用啊。我們雖然做的是老古生意,但做生意的手段和工具不能老古不化啊。”
寧遠一聽也笑了:“張老先生,聽你這句話就知道你做生意一直走在別人前頭。”
正說話間,廠裡走出來幾個人,當先一個也是個滿頭白髮,精神矍鑠的老人。他和張老頭非常熟絡,一見面就彼此熱情的寒暄著。張老頭又介紹了寧遠和沈盼的身份。聽到是來寫報道宣傳的,這位姓金的廠長也很高興,他道:“兩位遠道而來,路上辛苦了。走,我們先去吃飯。”
寧遠和沈盼待要推辭,卻擋不住金廠長的熱情邀請,只好答應了。一行人走進廠去,路過一個很大的成品車間。金廠長邊走邊用半蘇白半普通話介紹著:那壁廂都是仿京式傢俱,京式傢俱又叫宮廷傢俱,